武三通带着程陆姐妹二人离去,郭靖本也准备即刻启程,却被杨过带到一处山谷。
“过儿,这是何处?”郭靖看着四周的高山,临面一池深潭,只觉此处十分怪异。
郭芙抱着郭襄一边逗弄,一边无所事事的大量四周,只觉此处虽然风景秀美,却透着一股阴寒,无端让人不喜。
杨过道:“郭伯伯,过儿此来绝情谷并非偶然,是因为接到消息,绝情谷里有唐朝大墓,里面有无数金银珠宝,蒙古那边得到消息,遣金轮法王等人前来便是来寻此墓,准备盗墓挖宝。这是咱们中原汉人的东西,便是咱们大宋不缺钱,但也绝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在蒙古鞑子手里,若不然定会对大宋造成更严重的威胁。”
郭靖闻言,神色郑重起来,“原来如此!过儿你说的对,绝不能让这些落到外人手里。过儿唤我前来,定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杨过笑道:“是,不敢瞒郭伯伯,此处大墓断龙石已放下,咱们找了许久也没能找见另外的入口,如今只能期望与合我与郭伯伯之力,试试能不能打开了。”
郭靖点点头,“若是打不开倒也无妨,守住此处不教蒙古人发现便可。只是如今蒙古人势大,若教他们找来什么能人异士凿开了门,倒是不好。”
“正是此理,因此我才想着若真是打不开,便想法子彻底毁了也好。”
郭芙听此处原来是一处坟墓,本就觉得阴寒的心不由越发踹踹不安,抱紧了怀里的郭襄,美目扫视着周围,真真是觉得哪哪儿都叫人看了不喜。
杨过与郭靖细细说了此中细节,见郭芙不安的瞧着四周,既好笑又心疼,“芙妹,我和郭伯伯要进墓去,你带着襄儿不安全,我叫人来先带你出谷,你与襄儿也好休整。”
郭芙抬眼瞧瞧他,又看向郭靖,“爹爹,芙儿就在这儿等你们吧,若是有什么事,芙儿还能第一时间知道。”
郭靖道:“芙儿莫担心,我与你杨哥哥先下去看看,襄儿还小,进出都不方便,你便先出谷去,让双雕给你妈妈传消息去,别让她在襄阳担心,我和过儿很快就去找你,到时咱们一同回襄阳去。”
郭芙盯着杨过:“真的无事么?”
“嗯,芙妹你别担心。”
郭芙叹道:“好吧,那我去谷外等爹爹和杨哥哥。”
杨过发了信号招来两人,然他们跟着郭芙出谷。
待郭芙走后,杨过带着郭靖从水潭潜入一处山谷,此处正是前世小龙女跳崖之后因缘际会生活了十六年的山谷。
郭靖沉眉看向山谷,只见山谷见花木繁茂,然花影不动,不闻飞鸟虫兽之声,颇为奇妙。
不远处静静站着数十人,身上气势泠冽,神色肃穆,郭靖久在军中,一眼便瞧出这些人乃出身行伍,不由惊讶。
杨过走到郭靖身前,垂首跪下。
郭靖赶忙去扶,急道:“过儿这是作何?快快起来。”
杨过摇摇头,仍跪着道:“郭伯伯,过儿需得向您请罪坦白。”
郭靖一叹,“你又何罪可有?若为叛出全真教之事,大可不必如此。”
杨过道:“并非为此事,过儿离开全真教并不后悔。只是先前大胜关之时,过儿故意隐瞒身份,未与郭伯伯相认,又出言欺骗郭伯伯,教郭伯伯为我伤心担忧,是过儿之错。”
郭靖愣了一下,笑道:“原是为此事。”他半年来确实忧心难过,但得知杨过便是半年前的穆悔时,这些便已被他忘在了脑后,只当他小孩子玩闹。倒是心内羞愧自己没有蓉儿定力,这半年来蓉儿总是劝慰自己,说过儿聪慧过人,就算一个人在外过活,定也是过的极好,说不定已经成长为令人钦佩的大英雄。如今得知杨过正被黄蓉言中,只觉自家妻子果真聪敏异常,丝毫不去怀疑黄蓉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不告诉他。
“郭伯伯知道你好便已不计较这些啦,你快起来。”郭靖使了巧劲儿拉起杨过,眼中都是慈爱。
杨过心下一暖,道:“过儿还有事要与郭伯伯坦白。”
郭靖看他,“何事?”
杨过道:“过儿五年前在四川参了军,因缘际会结识了如今的兴元都统王坚大人,被他收作了义子。”
郭靖喜道:“我在襄阳也曾听闻王大人功绩,他是个好官,你能跟着他,还被收为义子,这是极好的事。”想他参了军,郭靖越看他越是心喜,“过儿你实在是个好孩子,竟然入了伍参军,郭伯伯实在为你骄傲!咱们以后可算是同袍啦!”
杨过微微脸热,“是过儿的荣幸。”
郭靖实在喜不自胜,敲着手道:“这样的好消息回去后一定要传达给杨叔父和穆姐姐,他们定然也十分欣慰,过儿真不愧是杨家的孩子!”声音突然又顿了顿,“你父亲想来也很欢喜。”
杨过一怔,抬眸看向郭靖,见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忙道:“郭伯伯,我父亲他……”语气颇为犹疑。他险些忘记今生的自己还不该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人。
郭靖看他隐带期冀的神色,长叹一声,缓缓道:“是该告诉你了,以前不告诉你,是担心你年纪小,会想茬钻了牛角尖,如今你已长大,又成长为这么好,郭伯伯便与你坦言了。”
“还请郭伯伯直言不讳。”
郭靖于是将杨康之事细细说与杨过听,杨过前世已从柯镇恶嘴里听说过一边杨康之事,如今再从郭靖嘴里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柯镇恶对杨康深恶痛绝,虽不曾添油加醋,言语间却仍是鄙夷不屑。但郭靖说来,话语间却是对杨康母子二人不幸流落金王府的同情,又是对杨康小小年纪认贼作父的怜悯。
郭靖叹道:“康弟自幼流落金王府,不知自己身世,骤然听闻自己父亲另有其人,霎时间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时没能想过来,以致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不能回头,都是我这做大哥的没能引导好他,是我有愧于他。”这是郭靖多年来的心结,他总觉得要是当年自己多多劝导,在杨康做错事时阻止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走上绝路。
杨过眼眶发红,哽咽道:“这如何能怪得郭伯伯。”
郭靖拍拍杨过的肩,“过儿你如今很好,康弟便是再多错,你如今也能将他掩盖了,万不可因此自轻自贱。”
“是,过儿记下了,多谢郭伯伯。”
二人说开,伯侄之间感情欲深,相携着向那边站着的人走去,边走杨过边为郭靖解说着大墓内的情况。
众人顺着一条人工凿开的石壁中间进入一条墓道,墓道内昏暗狭窄,前后都有人举着火把,不时能见到被破坏了的机关。不多时,众人走到一处断龙石之下,石壁上雕刻双龙,龙形栩栩如生,似要脱壁而出。
郭靖走到底下,见石壁被从上到下一分为二,试着以内力推了推,纹丝不动。又以降龙十八掌猛击,杨过从旁以黯然销魂掌协助,合二人之力却也只震下好些大石块,将那两条龙形毁去,断龙石仍旧稳稳立在原地。
郭靖收了手,问道:“可找过机关?”
“四处都找了,并未找见,许是过儿学的不到家,没能看出,若是郭伯母或是黄岛主在此,也许能看出来也不一定。”
郭靖摇摇头,“这石头应有万斤,我也无法撼动,若能确保里面不被人盗取,咱们不强求也可。”
杨过神色间有些失望,主要是前世后来他听闻蒙古人在绝情谷发现了唐皇朝的藏宝地,搜出许多金银财宝,使他们后来建立蒙古王朝,拉拢人心顺利不少。他今生早早来此,便是想着在蒙古人之前得到这些东西,没想到寻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进入的办法,如今郭靖也无法,那便只能放弃。
“过儿,不必失望,只要咱们大宋上下团结一致,定能将鞑子赶出关内,收复我大宋河山。”
杨过笑笑:“是,郭伯伯说的对,是过儿着相了。”心中却想着蒙古人既然能找到宝藏,想来定然是能进去的,既然此处行不通,想必还有其他的路,只需慢慢找来。如今距离襄阳城破的时间还久,不急于一时,何况此生襄阳城不一定守不住,这宝藏只要不落入外人手里便可。如此一想,便也释然。
众人收拾一番又原路返回山谷,又从水潭潜回绝情谷,杨过将手下的人遣散,而后随郭靖缓步走出绝情谷去。
郭靖问道:“过儿你出谷后是要返回兴元府去吗?”
杨过道:“倒也不必返回,义父被调任至襄阳任主帅,此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襄阳任职,我也会留在襄阳。”
郭靖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离开襄阳之前吕大人招我去他府上,说是先前的守城将领被撤,要来一员新的守城主帅,却是与他政见不合,想必要为难我,叫我小心呢。”
杨过笑道:“他哪里是叫郭伯伯小心,分明是想离间郭伯伯与义父,怕您二位联手,自己那安抚使的位置坐的不稳呢。”
郭靖摇摇头,他不愿入朝堂的一大原因便是知道朝堂上党派林立,相互倾扎,他根本无法接受。不由叹道:“都是为了大宋和襄阳,倒也不必如此。若不论朝内朝外之人都上下一心,何愁赶不走鞑子呢。”
杨过也情绪低落下来,大宋如今就是一个筛子,朝中不知多少二心之人,襄阳换下的那位主帅,便是因为先前他查到了他背后之人通敌的证据,被弃车保帅推了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