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生

“至于你们之前看到的星可可，就是背生双翼的人，她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意外，这个世界早就不能修炼了啊！那什么，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建国后，断天路，封酆都，仙不入世，魔不扰民，兽不成精怪，人不见妖鬼。所以后世压根就没什么仙神、长生！”

“断天路，封酆都？”秦始皇猛地拍案而起，龙案上的青铜灯盏晃得厉害，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他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之前他确实动摇遣徐福渡东海，寻的不就是通天之路？

而如今，后世不仅说徐福是骗子，现在更是被断了天路！

他又想起之前那句“可惜未被封神！”

“荒谬！”他喉间滚出一声低斥，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李斯，“朕扫六合、定乾坤，难道连仙神的影子都不配见？后世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断了天人之路？”

扶苏站在秦始皇身后，望着光屏轻轻蹙眉。

他想起先生说过的“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忽然觉得这后世的规矩，倒像是把“人”从仙神的阴影里拉了出来。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看着父亲震怒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未央宫，刘彻一把推开案上的酒樽，酒液泼洒在地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建国后？建的什么国？”他转向卫青，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仙不入世？竟有后人敢定下这等规矩？”

本就因自家公主被诓骗着嫁给了那个所谓的栾大而心烦意乱，既然这个栾大是骗子，那总该有真的吧？

现在又告诉他，压根就没有仙神？

卫青躬身垂首，心里却掀起惊涛——若仙神真被隔绝在外，那卫子夫宫里供奉的那些神像，岂不是都成了摆设？

嘉靖皇帝手里的桃木剑“当啷”落地，符纸从他颤抖的指间散落一地。

他盯着光屏，嘴唇翕动半晌，才挤出一句：“仙不入世……那朕这些年披发仗剑、设坛祈禳，算什么？”

陶仲文赶紧捡起剑递回去，却被他一把挥开：“连兽都不成精了？那朕养的那些灵龟、仙鹤，难道都是凡物？”

雍正捏着奏折的手猛地收紧，朱笔在奏章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红痕。

“仙神不见，妖鬼不现……”他低声重复着，忽然冷笑一声，“好个‘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这后世的皇帝倒是……”

张廷玉在一旁冷汗涔涔，心想这后世规矩若是早来几百年，怕是连宫里的钦天监都要失业了。

长安城的酒肆里，卖糖葫芦的老汉张大了嘴，山楂串从手里滑落都没察觉：“敢情咱后世连狐狸精都没了？那说书先生讲的《白蛇传》，岂不成了瞎编？”

穿绿袍的小吏却摸着下巴点头：“如此也好，省得百姓总被妖邪之说蛊惑，安心种地缴税，倒也太平。”

可旁边的书生却唉声叹气：“没了仙神，没了精怪，这人间该多无趣啊……”

而最先被抽中的齐地方士，早已瘫在冰凉的地砖上，玄色祭袍沾满尘土。

他看着光屏喃喃自语：“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意外？那我这些年的追寻，到底算什么……”

他想起星可可背生双翼的模样，本以为是长生有望的证明，如今却成了“异界意外”，毕生执念轰然崩塌，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迷路的孩童。

而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场，一群穿着灰布军装的战士正围在一台缴获的旧收音机旁。

听到“建国后，断天路，封酆都”时，一个年轻的战士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听着倒像咱根据地的规矩，妖魔鬼怪都得老实待着！”

旁边的老兵抽着旱烟，磕了磕烟锅子：“管他什么仙神长生，咱现在打鬼子，就是为了让后世能安安稳稳活到老，活到七八十岁——这不比求那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强？”

战士们都笑了，炮火的轰鸣似乎都远了些，他们望着光屏里严安安的身影，眼里燃起更亮的光。

原来后世不仅没有仙神，还能让老百姓活得踏实、活得长久，这仗，打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