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信号

这些天以来林相柳刻意和我拉开了距离，他不再主动给我提供病人信息，而是让苏静代为转交，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除了休息时间能见到他，其他时间他都会刻意避开有我的地方。

“罗教授，这是今天的患者的信息。”苏静从走廊那头走来。

我站在被阳光照着的位置有些走神。

“苏静，你跟我来。”林相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神，刚一转身林相柳在和我对视的一瞬间迅速转过身走上楼。

苏静将患者信息放在我手中后跟着走上楼去。

我打开患者信息的资料单，上面的病因竟然写了将近有五种？！

“这让我从哪儿下手？”我不满地自说自话道。

走进问诊室后我将香料点燃，患者坐在我对面，我看了他一会儿，问:“想说说你的故事吗？”

男人打量了我一会儿，说:“你怕不是想把我的信息传到网上，然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精神病！”

“你放心，收容所里的病人信息都是保密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大可以放心说你想说的任何事。”我将情绪放平说。

“嘁，你们医生不就是拿着别人救命的钱随便治治然后把钱收入囊中，让我们这些没钱的人自生自灭。”男人不依不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这么平静肯定是装的。”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内，我就听着他对我的抨击，但我知道精神疾病患者的话不能全信，信了就会被带着走。我看着他渐渐产生睡意后，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男人嘴上不依不饶地说着，可还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进入梦境后我找到相应的记忆片段后探了进去。

第一个片段内，“我”在公司里工作，突然一个人将一沓纸扔在“我”桌上。

“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咱们整个组都得重做！？”女人大骂着，“干不了就别干！咱们这儿可不养闲人！”

第二个片段内，“我”疲惫地打开家门，客厅的灯却没有打开，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我”将灯打开，女人转过头来看“我”。

“你还有脸回来呢？”女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咱们儿子的学习你什么时候上心过？你再看看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怎么瞎了眼嫁给了你。”

“我”向她道歉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第三个片段内，“我”坐在书桌前，一个男人手里拿着苍蝇拍，一下一下地拍在“我”的肩膀上，肩膀已经被拍得青肿，“我”流着泪一遍遍用橡皮擦着被划了圈的错题。

退出记忆片段后，我想起他刚刚对我说话的样子。

“偏执型人格障碍？”我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我挥手将梦境进行合理修改，烛火很快跟着平息，我伸出双手看了看，一阵很强烈很混乱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我颤抖着手拿出银针，迅速扎在自己的手腕上，这阵感觉才随着痛感的来袭渐渐消失。吹灭烛火后我睁开眼睛。

男人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呵欠，将桌上的水喝光，问:“我能走了吗？你不会还想继续问下去，然后给自己增加业务吧？”

我严肃的看着他:“你不用逞强了，我都知道了。”

男人很快心虚了起来，他将视线移开:“说什么屁话呢？”

“你的求救信号，我听到了，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这么咄咄逼人，你只是在保护自己。”我将语气放缓。

男人突然低下头来，将这些年所经历的不堪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就这么听了一个小时，直到李璟将他带走，我这才从问诊室走了出来。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我叹了口气，打算直接回宿舍。

突然我听到楼梯口有动静，我轻笑一声，说:“躲了这么久，不累吗？”

林相柳尴尬地走了出来，说:“路过，我还有事……”

没等他说完，我很快打断:“你到底想干嘛？我很吓人吗？非得躲着我。”

“最近比较忙。”林相柳别扭地回应。

“我今天有了新的研究发现。”我转移话题，“没想到有些求救信号和那些暴力行为一样，也是能隐身的。”

林相柳转头看我:“但这类求救信号很容易被不太专业的心理医生误诊为其他疾病。所以有时候救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静都和我说了，她第一次见你配药配得快发疯，配药室里的药剂在那天打碎了很多，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药物，不然程鹰估计得找你算账。”我调侃道。

林相柳翻了个白眼:“真闲啊。”

“谢谢。”我转过身看他，“不过我不理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紧张？”

林相柳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少了你这么个好下属损失很大，要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工作室的人交代？”

我看着他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也不再为难下去，转身打算走。

我挑了挑眉，说:“哈~行吧，我走了。”

回到宿舍后，苏静一惊抱着个纸袋子等了不知道多久，我挑眉看她:“你在这儿干嘛？”

苏静将纸袋塞我怀里:“……你俩都见面了他就不能自己把这些东西拿给你吗？非得让我来，我吃完饭配完药就站在这儿了，冷死了我，还得听你俩在楼下卿卿我我的，咦~我走了。”

我用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什么呢？睡觉去吧你。”

苏静做了个鬼脸很快走进自己的宿舍。

我看着手里装着泡面和水果的纸袋，之后又伸头看了一眼院内，只见林相柳站在院内盯着我，见我发现了他便迅速低下头离开了。

我轻笑一声转身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