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东西后很快来到会议室。

姜虞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我在她面前坐下后将香料点燃。

“我没病。”姜虞望着天花板说。

我将香炉盖子盖上:“这里不是医院，我没有给你治疗的权限。”

“那你叫我来干嘛？”姜虞低下头看我。

我轻笑一声，问:“为什么不休息？”

姜虞不屑地往后靠了靠:“嘁，我乐意。”

“哦？”我勾着嘴角说，“难道不是因为失恋后想通过压榨自己来转移注意力？”

姜虞的眼神冷了几分:“谁告诉你的？”

我耸了耸肩:“不可奉告，我只想知道原因。”

姜虞不满地哼了一声，说:“我本来以为能和那个人断干净的，没想到他居然把我喝醉时候说的话都发了出来。还说在直播的时候要听他的安排，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所以，其他人休息的时候你都在……”我试探道。

姜虞摊开手:“是啊！我就是在擦边！为了我的生活，我有什么办法？！”

“别激动。”我将水杯推给她，“你为什么会应激？”

姜虞刚想碰水杯的手顿住了:“……手机。”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姜虞将手机递给我:“只要我开始直播，他就会给我发不堪入目的东西，还……还指定要我模仿。”

我皱了皱眉，良久放下手机，说:“先睡一会儿吧。”

姜虞疲惫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我轻轻抓起她的手握后闭上了眼睛。

进入记忆后，我很快选中相应片段，但这回在探进去之前我犹豫了，这回没有林相柳帮我脱离现实和梦境的混沌，但要帮助姜虞就只有亲自感受她经历了什么。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很快探了进去。

“我”正在直播房里直播，突然一旁的手机响起，“我”随意地点开，结果却看到了一堆不堪入目的视频和图片，其中包括对方拍摄的“我”的个人照片。

“我”很快看向直播间的弹幕，一个匿名ID的人一直给我刷礼物，还提出很多恶心的要求。其他人也被他带着走，“我”的胃里一阵翻腾，迅速关闭直播设备冲出直播房。

卫生间内，几个女人来到洗手台补妆:“哎呀，姜虞，你不会和粉丝那什么了吧？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往厕所跑呢？你还是早点辞职吧。”

“我”气愤地抓住对方的衣领，骂道:“我的事，你少管，小心我把你的事也抖出去！”

退出记忆片段后，我忍着不适感强撑着自己不倒下，片刻后我再次探入第二段记忆中。

这次“我”坐在一家咖啡厅内，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这人看着很清秀，但脸上的笑容却很难看。

“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我”气愤地说。

男人一脸无所谓道:“你们直播间自己定的规矩，客户让你们做什么就必须做下去，不然……你也不希望自己被扣奖金吧？”

“我”挑眉道:“呵，没关系，工作没了我可以再找，你要是坐牢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姜虞，你还是不明白啊。”男人摊开手，“你的名声现在可是捏在我手里，就算我进去了，其他公司哪儿还敢要你这样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再次退出记忆片段后，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梦境进行修改，吹灭烛火后我和姜虞同时醒来。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姜虞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金齐晏。”

离开会议室后我坐在休息区内，脑子里乱的很。

“看到什么了？”林相柳在我身旁坐下。

我叹了口气:“一些……恶心的东西。”

林相柳拿起桌上的糖吃了一颗，说:“但那不是你，是姜虞的记忆，和你无关。你只是通过窥探她的记忆给她一些专属的治疗方案而已。”

“顾希晨有消息了吗？”我问。

林相柳拿出手机:“你说那个金齐晏？希晨查了，这个人就是个地痞流氓，没什么固定职业，每天通过看直播来给自己找乐子，不过他现在的行为已经造成了犯罪，所以警察应该已经出动了。”

我将身体前倾:“那就好。”

“而且你师父告诉了我一个故事，你想听听吗？”林相柳转头看我。

我侧头看他:“说说看？”

“晶兰村是我父亲的家，而我母亲则是梦苓谷的人，我父亲的能力是控制恶人让他们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而我母亲则是制造梦境的人，她通过制造美梦让人能够安眠。”林相柳喝了口茶说，“只是在他们生下我后他们知道了我的能力是他们两者的结合，也就是制造梦魇，离开了梦苓谷后我来到了城市内，几年后他们生下了我的妹妹，她是个普通女孩，为了防止我碰她每天都不让我进她的房间，只是有一天晚上我碰到了她，他们俩都很生气，他们将我带到街上打算扔掉，最后就有了你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

我皱了皱眉:“那你看到了什么？”

林相柳轻笑一声，说:“你师父打听了很多人，最后找到了他们，他们现在还在青铃市生活，而且很幸福。你师父打听到了那个故事，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妹妹说……她看到了她最害怕的东西——我。”

林相柳垂眸不再说下去，我勾了勾嘴角，问:“在找他们的时候你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我只想再见他们一面。”林相柳简单回答。

“可你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刚才还看到了另一个片段，只是没看完就出来了。”

林相柳侧头看我:“什么？”

“姜虞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科研人员，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来到了星影市打拼，她一直在等，在等回家的那天，安顿好家人后她打算回去继续研究她喜欢的东西。”我解释道，“等待却是挺讨厌的，等来的东西总会不如人意，但至少它给了我们在迷茫时的希望。不让我们失去方向，在灰暗的人生里给我们一点火光。”

林相柳挑眉看我:“现在心情好点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暂时忘记在记忆片段里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医生！罗教授！”赵总急匆匆地来到我们俩跟前。

“赵总，有什么事吗？”林相柳站起身。

赵总喘着气，一把握住林相柳的手说:“谢谢你们！昨天我刚把你说的方案传达下去，今天数据和资金竟然恢复到了合格线！”

“客气了。”

“我可得请你们吃顿饭呐！”赵总笑着说。

我摆了摆手:“不用，我们也只是因为职责所在而已。”

赵总松开林相柳的手，说:“行行行！那我就先去工作了！你们自便啊，这儿的零食随便吃！别客气！”

我用胳膊戳了戳林相柳:“看来这奖惩效应的平衡解决了，你怎么做到的？”

林相柳轻笑一声，说:“赏罚分明虽然重要，但只要将粉丝量和奖金的平衡弄好自然不会有人不要这点好处，只要一点点地叠加，到达一定程度后就可以激起每个人的动力。”

“姐姐！”秦羽溟跑着来到我跟前。

“怎么了？”

“我刚刚听到姜虞打算辞职了，是治疗效果不好吗？”秦羽溟不解道。

我看了一眼林相柳，说:“她只是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不用太担心，她的心理健康没有问题，只是因为一些因素让她处在焦虑状态而已，既然打算辞职那就说明她走出来了。”

“哦，我懂了。”秦羽溟很快又说，“诶，我今晚没有直播了，要不要一起吃饭呀？”

林相柳轻咳一声，秦羽溟不解地看向他:“这时你男朋友吗？”

我挑衅一般地看向林相柳，说:“他不是，他只是嗓子不舒服而已~”

林相柳很快将脸撇开，装作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但他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

“那姐姐想吃什么？”秦羽溟问。

我挑了挑眉，说:“我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