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推着刘耀文往花园走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昨夜刚下过雨，石板路上还带着湿气，宋亚轩走得慢，手一直搭在轮椅把手上，像是怕他摔了。
“左边有棵桂花树，开了。”宋亚轩低声说，“你闻到了吗？”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了头。风从东南边吹来，夹着一点点甜味。他鼻尖动了动，嘴角轻轻翘了一下。这个动作落在宋亚轩眼里，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你今天心情不错？”宋亚轩蹲下来，和他对视，“是不是昨晚睡得比较好？”
刘耀文依旧沉默，但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一下。宋亚轩笑了：“那就是了。我猜你是梦见什么好事了。”
“……不是梦。”刘耀文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木头，“是你在厨房煮面的声音。”
宋亚轩愣了一下。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水烧开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七秒。”刘耀文缓缓地说，“你切葱花的声音很轻，但是刀柄碰到案板三次。你吃面的时候，筷子碰碗沿的声音是六次。”
宋亚轩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他问。
“因为是你。”刘耀文说得很自然，仿佛这答案再简单不过。
宋亚轩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把手放在他手背上。刘耀文的手很凉，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园子外传来脚步声。宋亚轩抬起头，看见张允怡正站在篱笆外，手里抱着一束百合。
“我能进来吗？”她轻声问。
宋亚轩站起身，点了点头：“当然。”
张允怡走进来，走到刘耀文面前，把百合递过去：“这是我早上刚摘的。”
刘耀文没有伸手接，也没有道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允怡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你喜欢安静，我知道。可是有时候，热闹一点也挺好的。”
“我不喜欢热闹。”刘耀文说。
“我知道。”张允怡轻轻地说，“我也一样。”
宋亚轩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张允怡低头看着刘耀文，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她穿着淡青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一条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脆弱。
“你最近还好吗？”她问。
“还可以。”刘耀文回答得很冷。
张允怡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
宋亚轩看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他知道刘耀文对张允怡一向冷淡，也知道这段婚约是两家大人定下的，但张允怡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样。
“我去给你换水。”宋亚轩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他刚走远，张允怡就轻声开口：“耀文，我想和你说件事。”
刘耀文没动，也没应声。
“我哥……最近经常来找你父亲谈事。”她压低了声音，“我听他说，你们公司那边有些问题。”
刘耀文眉头微皱：“什么事？”
“具体我不清楚，但我哥好像打算让你签一份协议。”张允怡语气变得急促，“他说只要你签了，刘家就能拿到一笔投资。”
刘耀文依旧沉默。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张允怡咬了咬嘴唇，“你……小心点。”
刘耀文抬起脸：“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张允怡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被人欺负。”
刘耀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你是在可怜我？”
张允怡猛地抬头：“不是！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刘耀文声音冷了下来，“你和我订婚，是被逼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从来不信任你。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激你？还是……想让我求你？”
张允怡脸色变了。
“我没有……我是真的担心你。”
“可你不了解我。”刘耀文缓缓地说，“你不了解我，就不该插手我的事。”
张允怡咬紧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以为我不想走？你以为我不想离开这个家？可我……我走不了。”
刘耀文没说话。
张允怡声音哽咽：“你至少还有人陪着你，有人……愿意为你付出。而我……我只有我自己。”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刘耀文忽然开口。
张允怡停下。
“你真的想走？”刘耀文问。
“嗯。”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张允怡苦笑：“我怎么反抗？我一个女人，在家里说句话都要看脸色。我能去哪儿？我能做什么？”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忽然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
张允怡愣住了。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有点抖。
刘耀文没松手，只是低声说：“如果你真的想走，我可以帮你。”
张允怡眼睛睁大：“你……你说真的？”
“我说话，从来都是认真的。”刘耀文淡淡地说，“但你要想清楚，一旦走了，就别再回头。”
张允怡看着他，眼泪终于落下。
宋亚轩刚好端着水盆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刘耀文拉着张允怡的袖子，张允怡眼圈通红，泪水滑落。
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他问。
张允怡立刻抽回手，低下头：“没事，我只是……来看看耀文。”
宋亚轩点点头：“水换好了，我扶你坐回去。”
刘耀文却摇头：“不用。”
宋亚轩看着他：“你还想在这儿待会儿？”
“我想一个人。”刘耀文说。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好，那我在屋里等你。”
张允怡也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快步离开。
宋亚轩回到屋里，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他坐下来看书，可一页都没看进去。
过了大概半小时，刘耀文自己回来了。他摸着墙，慢慢走到窗边坐下。
宋亚轩走过去：“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
“她想走。”刘耀文说。
“走？去哪儿？”
“离开张家。”
宋亚轩怔住：“她跟你说了？”
“她说她走不了。”刘耀文轻轻地说，“但她想走。”
宋亚轩看着他：“所以呢？你打算帮她？”
“如果她真想走，我会帮她。”刘耀文说，“但如果她只是嘴上说说，那就当我没听过。”
宋亚轩没说话。
“你是不是不高兴？”刘耀文忽然问。
“我……”宋亚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管这种事？”刘耀文继续问。
“不是。”宋亚轩摇头，“我只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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