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琉夜压低声音，模仿着哥哥温润的语调，“您在这里……过得好吗？”
洛悠然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琉夜从未见过的柔软笑意。她伸手握住琉夜的手指，指尖微微发颤，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难以抑制。“我很好，小风。”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甜蜜，“你莫叔叔一直很照顾我，况且我和他……”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不是也知道吗？他答应过，会帮我们结束这百年来的圣女诅咒……”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眼神骤然收紧。“对了——”她抬手抚上琉夜的脸颊，指尖冰凉，“妈妈每个月寄给你的药，都有按时服用吗？”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琉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琉夜站在原地，注视着母亲眼中真切的担忧，只觉得荒谬至极。
——那些所谓的“药”，正是害死哥哥的毒。
她的手指在袖中无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维持着平静的语调：“嗯，每天都按时服用。”
洛悠然的神情立刻松懈下来，唇角扬起欣慰的弧度。“那就好。”她轻轻拍了拍琉夜的手背，语气温柔得近乎哄诱，“这是你莫叔叔家族特制的药，只要继续服用，你和你的后代就能完全摆脱那个诅咒了……”
琉夜看着她开合的唇，心脏一点点沉入冰窖，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母亲。”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您还记得……小萤吗？”
洛悠然的表情骤然凝固。
她猛地松开琉夜的手，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怎么突然提起她？”
“为什么不能提？”琉夜向前逼近一步，紫眸死死盯着她，“她是我的妹妹。”
“她不是！！！”洛悠然突然尖声打断，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怒意。她狠狠抓住琉夜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皮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那是个怪物！不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妹妹！！你没有妹妹！！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勉强平复呼吸，重新挂上温柔的笑意：“小风，难得我们母子的独处时光，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好吗？”
——不相干的人。
即便早就不抱希望，但再次听到这些话，琉夜内心还是满是苦涩。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问道：“所以……四年前洛宅那场大火，您参与了多少？”
洛悠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骤然冷淡：“小风，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我想知道真相。”琉夜寸步不让，“那场大火，洛家直系几乎全灭，可洛宅密道错综复杂，非洛家高层人员，是不可能知道出入口的位置的。但是为什么那些暴徒却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小风你在怀疑我？！”洛悠然的表情微微扭曲：“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洛家元老会的人故意偷走了洛宅密道的平面图给那些暴徒！”
“我并没有说是你啊，妈、妈。”琉夜冷笑，“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密道布局图被偷了，洛家当年也没有向外透露过这个信息，那么一无所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
琉夜面无表情的盯着洛悠然，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继续紧逼道：“当年火势汹涌，为什么您能毫发无伤地逃出来？为什么大火后您就立刻出现在莫家？为什么——”
“够了！！！”洛悠然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炸开，刺耳至极。
“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些不放？！他们早就——”
“早就死了？”琉夜轻声接道，眼中浮现出讥诮的笑意，“是啊，在您眼里，父亲也好，外公也好，甚至我……都早该死了，对吗？”
“你……你在说什么呢？小风……”洛悠然的表情彻底僵住。她茫然地伸出手，想去牵琉夜的手，却被对方冷冷避开。
“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她的声音颤抖，像是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琉夜静静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惜。”她轻声道，“您再也见不到您的‘小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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