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

琉夜没有躲闪，任由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对方扭曲的面容。

“我恨你！”洛悠然的指甲深深嵌入琉夜的肩膀，“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偏偏是小风——”

“因为哥哥他相信你。”琉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刃刺穿了洛悠然的疯狂。她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他相信你寄来的药真的是给他治病的，所以哪怕再苦，他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完。”

洛悠然双眼无神的瞪着琉夜，僵在半空的手指微颤。窗外爆炸的火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墙上。

“而我……”琉夜缓缓抬起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从四年前那场大火后，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窗外爆炸的火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琉夜却恍若未闻。她看着母亲逐渐涣散的眼神，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口口声声说莫裴泽爱你胜过一切，可是母亲，从爆炸开始到现在，他有出现在这里来救你吗？”

洛悠然机械地转头望向门口，那里除了晃动的火光，空无一人。

“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诅咒……”琉夜声音中带着嘲讽，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不惜害死自己的父亲、丈夫和儿子，连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你都把她当成一个实验品，眼睁睁的看着莫裴泽把她送去实验室。”

她突然想起阿弃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明明非常害怕，仍然怯生生叫她哥哥，讨好般的拽着南隐的衣袖，生怕被抛下。

多么讽刺，她们姐妹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琉夜感觉心脏骤缩，看向洛悠然的目光多了几分恨意：“阿弃恐怕做梦都想不到，那个一次次把她拉入地狱的，她一直惧怕着的首领夫人，就是她的妈妈吧。”

“我……只是……想救小风……”然而洛悠然对于琉夜的话充耳不闻，她的眼神涣散，像个坏掉的玩偶般机械重复着一句话，“我只是……想救……小风……”

琉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四年前那场吞噬了无数洛家人生命的大火，让洛家几乎灭门的悲剧，起因竟是因为眼前这个被谎言蒙蔽的可怜虫。

她转身走向门口，黑色风衣下摆在火光中翻飞如鸦羽：“母亲，您知道吗？我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她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希望至少您对哥哥是真心爱护的。”

洛悠然重复的话语突然顿住，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可现在发现，我错了……”琉夜的手搭上门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哥哥临终时冰冷的指尖，“您爱的从来都只有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