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日光烈烈,恰似那熔金流火倾盆而泻,耀得四下里一片明晃晃,晃得人眼都有些睁不开。
几个回合下来,恰似那夏日暴雨前的电掣雷鸣,噼里啪啦,一阵紧似一阵,转瞬即逝间,已见分晓。
想那萧戟,起初恰似春日枝头烂漫绽蕊的娇花,绽露着一身的飒爽与凌厉,剑招舞动,虎虎生风,仿若能搅碎这灼灼天光。
奈何鏖战既久,恰似娇花突遇疾风骤雨,一番拍打折腾,那明艳锋芒渐渐被消磨殆尽。
此刻,她委实是体力不济了,每一出招,恰似那强弩之末,劲道软绵绵的,失了先前锐气,动作也变得拖沓迟缓。
身形晃晃悠悠,犹如那风雨中孤苦飘摇的扁舟,在陆沉怜那密如雨丝、织就天罗地网般的攻势里,渐落下风,瞧着好不狼狈。
陆沉怜本就心慧眼明,见萧戟这般力竭模样,美眸中悄然闪过一丝笃定,恰似那捕蝉的黄雀,瞅准了时机。
手中招式,愈发绵密,如那暮春飞絮,纷纷扬扬,绵绵不绝,掌风呼啸,恰似秋风卷叶,肆虐张狂。
她柳眉一蹙,朱唇轻启,怒/喝一声,恰似莺啼穿林,透着几分果敢决绝。
聚力于掌心,那掌心仿若聚起了千钧之力,只轻轻往前一推搡,掌风便携着排山倒海之势,直扑萧戟而去。
萧戟但觉一股雄浑之力汹涌袭来,恰似惊涛骇浪拍岸,身躯陡然一轻,仿若断了线的纸鸢。
不受控制地往后飞出丈余,双脚在那校场之地,硬生生犁出两道深深沟/壑,尘土似受惊的野兔。
四下里飞扬乱窜,直撞向身后校场围栏,“砰”一声闷响,才勉强撑住身形,整个人灰头土脸,衣衫凌乱,恰似那战败的残兵。
陆沉怜心下蓦地一惊,这一惊,恰似投石入水,泛起层层涟漪,不及思量,身子已本能而动。
足尖轻点地面,仿若蜻蜓点水,姿态轻盈曼妙,又如那离弦之箭,“嗖”地直冲向萧戟。心忧其再度跌倒,下意识探出那如葱般的素手,意欲抓住萧戟手腕。
谁料萧戟见此,眉梢眼角瞬间凝起嫌恶之色,仿若陆沉怜是那惹人厌烦的市井秽物,玷污了她的洁净。
当下猛地用力一甩胳膊,那劲道恰似蛮牛拱地,实打实撞在陆沉怜手上,震得她指尖泛红,掌心也热辣辣地疼,委屈与不解在眸中一闪而过。
萧戟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匀那几口粗气,陆沉怜却已眸中冷光乍现,恰似寒星划过暗夜。
趁她立足未稳,足尖狠命一蹬那坚硬地面,借力飞身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弧线,恰似嫦娥奔月的剪影,须臾间,已半跪在萧戟身上。
这一下,可把萧戟折腾得够呛,直压得她闷哼一声,五脏六腑似都移了位,苦水都要呕出来。
陆沉怜一头乌发,原是梳得整整齐齐,用珠翠束着,此刻一番打斗,早已松散开来,几缕发丝从耳旁垂落。
恰似墨色绸带,悠悠荡荡,轻轻拂过萧戟脸庞,引得她面皮一阵痒痒麻麻,好不恼人。
萧戟眨巴着眼睛,满心皆是不耐,那目光中的不屑仿若实质的利箭,恨不得在陆沉怜身上灼出几个窟窿来,啐道:
“假惺惺的……”,
声若寒潭冰碴,冷得刺骨。
陆沉怜听闻这言语,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脖颈处喉结滚动,显是动了真怒,恰似那被撩拨了逆鳞的蛟龙。
她素手一翻,成爪状,带着几分狠厉决绝,大力遏制住萧戟下颚,指尖嵌入那细腻肌肤,咬着银牙道:
“你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手上劲道愈发收紧,似要将萧戟下颚捏碎,二人四目相对,恰似那雷公电母狭路相逢,怒火与愤懑在眸中碰撞交织。
周遭空气仿若都被冻凝,校场之上,气氛剑拔弩张,恰似拉满了的弓弦,一触即发,紧张得叫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