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月方从那锦榻之上悠悠醒转,恰似宿醉初消,又像自一场幽微缥缈、云遮雾绕的绮梦之中懵懂脱身,周身还缭绕着几分缱绻的慵懒之意。
她蛾眉轻蹙,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慢腾腾地自那绣着繁复花纹、柔滑似锦缎的锦被里坐起了身。
一头乌发如墨云般散落在肩背,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颈边。
可莫名地,一颗心仿若被无形之手悄然掏去一角,空落之感肆意蔓延开来,直教她无端生出些烦闷,恰似春日繁花正盛,却逢了场冷雨,打湿了满心的欢悦。
她轻抬玉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鬓边发丝,款步挪下了床榻,莲步轻移,穿过那雕花的门扇,踱步至门外。
谁想这一出门,竟与师姐陆沉怜碰了个对面,恰似那偶然相逢在曲径通幽处的花与蝶。
凤璃月见了,忙不迭整了整衣衫,盈盈下拜,施了个万福礼,那神色端的是恭谨非常,眉眼低垂,朱唇轻启,语调恰似春日柔风拂过柳梢,绵软又清甜:
“见过师姐,不知我今日的课业是怎样安排的呀?”
言罢,还微微欠身,腰身弯折如风中细柳,一双妙目满含/着谦逊之态与殷切期待,只静静候着师姐的回应,仿若那乖巧候食的雏鸟。
陆沉怜闻言,只轻摇了摇那臻首,一头乌发随之如墨浪般轻晃,神色间透着几分清淡疏离,仿若春日湖面的薄烟。
那美目仿若不经意地,朝凤璃月房间后头摆放着的那只花瓶轻轻掠了一眼,也不知是瞧出了什么玄机妙处,叫人捉摸不透。
旋即,她莲步轻挪,径直迈进屋内,身姿轻盈得恰似踏云而来的仙娥,仪态万方又不失端庄持重,步步生莲,衣袂飘飘。
凤璃月瞧着陆沉怜这一番举动,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小步,那脚步轻悄得如同猫儿戏蝶,似生怕惊着了什么要紧物件。
可眨眼间,又觉着这般躲闪似有不妥,念头一闪,身形便灵动一转,恰似翩跹起舞的彩蝶,须臾间绕到了师姐身后,那模样儿,乖巧之中透着几分俏皮灵动,惹人怜爱。
“你这丫头……”
陆沉怜朱唇轻启,声线平和舒缓,恰似山间潺潺溪流,却又透着几分由衷的感慨,
“功力之深厚,在咱这门派里头也是拔尖儿的。
门中各式派别的剑法秘籍、深奥内家心经,对你而言,恰似那自家书架上的寻常书卷,随意翻阅研习便是,如今,倒似没什么可供‘交易’的了,到底是天赋卓绝,仿若上天眷顾的宠儿,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聪慧劲儿呐。”
话落,还略带欣赏地朝着凤璃月瞥了一眼,那目光里满是同门师姐的嘉许之意。
凤璃月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神,思绪恰似那随风飘散的柳絮,没个着落。
转瞬之间,便想起了师尊来,往昔师尊对自己的种种提点、满含期许的目光,那温润如玉、仿若暖阳照拂的教诲之景。
仿若就在昨日,桩桩件件,历历在目,清晰得如同眼前的雕花窗棂。
她心下念及师尊,忍不住启唇问道:
“那么师傅……”
陆沉怜却也不着急答言,只迈着那袅袅婷婷的步子,款步走到一旁摆放着的桌椅跟前,施施然坐下。
那裙摆铺散开来,恰似一朵绽放在椅上的墨色莲花,华贵又素雅。凤璃月心细如鱼游水,瞧在眼里,赶忙疾步上前,伸出那如葱般的素手。
轻巧地执起茶壶,为师姐斟了一盏香茗,热气氤氲袅袅升腾,茶香悠悠飘散开来,弥漫在这屋子里头,恰似那春日花田的芬芳。
随后,她才在旁寻了个位子,正襟危坐,腰背挺直得如同春日里破土的新竹,清清爽爽,静静望向师姐,眉眼间满是专注与敬重。
“师傅她老人家近来可是有事缠身,忙碌得很呐。”
陆沉怜伸出两指,轻轻捏起茶盏,放在唇边,轻吹那浮于茶汤之上的浮沫,随后浅抿一口,缓声说道,
“似是在宫中和那国师一道处置要紧事儿,个中详情究竟如何,却不是咱几个小辈能轻易知晓的。
不过师妹放心,师傅手绘的那些精妙绝伦的招式,我定会毫无保留、倾囊相授,断不会叫你在这修习之路上缺了依仗。”
说着,抬眸看向凤璃月,目光诚挚热烈,透着同门之间深厚的情谊与担当,仿若春日暖阳,暖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