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2

严浩翔故意拖到凌晨两点才回到新房。他扯松领带，让身上沾染的烟酒气息更加明显——这是他在酒吧刻意营造的效果，尽管他其实滴酒未沾。

推开门，意料之中的黑暗与寂静。只有玄关处一盏小夜灯亮着，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暖黄色的光晕。他故意将皮鞋踢得东倒西歪，金属扣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严浩翔后背一僵。客厅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贺峻霖合上手中的精装书，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下颌线。

"还没睡？"严浩翔打开顶灯，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满空间，"等着行使新婚夜的义务？"

贺峻霖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将书放在茶几上。严浩翔看清了封面——《量子经济学》，德文原版。

"茶几上有份文件需要你过目。"贺峻霖起身，丝绸睡衣随着动作泛起水波般的光泽，"浴室的热水器我调到了55度，是你习惯的温度。"

严浩翔盯着他走向客房的背影，突然提高音量："这就走了？媒体要是知道新婚夜我们分房睡..."

"合约第三条，"贺峻霖头也不回地竖起三根手指，"'对外维持恩爱夫妻形象，对内互不干涉'。"客房的门轻轻关上，咔嗒一声，像是某种宣告。

茶几上的文件夹烫着金边，封面用规整的楷体写着《互不干扰条约》。严浩翔粗暴地翻开，条款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条：

主卧归严浩翔，客房归贺峻霖

公共区域每周一、三、五由贺峻霖使用，二、四、六归严浩翔

不得过问对方私生活

...

"可笑。"严浩翔冷笑一声，纸张在手中发出脆响。他本想直接撕碎，却在瞥见最后一条时顿住——"如遇重大危机，双方需一致对外。"

走进书房，意料之外的暖意扑面而来。中央空调维持在22度，是他办公时偏好的温度。书桌上摆着杯冒着热气的解酒茶，旁边是打开的药盒，胃药已经按剂量分好。便签纸上写着："微波炉30秒可加热——贺"

笔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连墨色都均匀得不可思议。严浩翔端起茶杯，菊花与蜂蜜的香气中混着极淡的药味。他犹豫片刻，还是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视频会议请求不断闪烁。严浩翔皱眉点开，海外分部主管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严总，您要的季度报表..."

"现在凌晨两点半。"

"但您日历显示这个时间有工作会议..."

严浩翔这才注意到电脑旁的纸质日历，所有时区都被不同颜色标注，他的行程用红笔圈出，旁边还有小字备注："GMT+8时区，建议改期"

字迹与便签如出一辙。

他猛地推开书房门，走廊尽头客房的门缝下还透着光。正当他准备走过去时，手机震动起来，助理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贺副总今天见了刘董事，谈话内容不详。需要深入调查吗？"

严浩翔收回迈出的脚步，转身时踢到了什么。低头看见是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缎带上别着卡片："新婚礼物——抗噪耳机，适合国际航班使用。"

盒子上印着他惯用的品牌logo，限量定制款。

客房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很快被刻意压低。严浩翔站在走廊中央，突然意识到这个新婚之夜，他精心准备的冷漠与敌意，全都落在了空处。

回到书房，他盯着被撕成两半的《互不干扰条约》，最终用镇纸压住了它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海外主管还在等待指示。

"会议改到明天早上九点。"他关掉视频，点开搜索引擎，输入："酒精过敏症状及护理"。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新房的两个角落，两盏台灯亮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