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刚一闪而过的想法被精准捕捉。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还是盲人按摩师的时候,一切都还有挽回机会的那天。
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嘴唇嗫喏,“我真的xx了吗?”
重生两个字好像禁词一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可能是保护机制,怕他们不小心说漏嘴,从而导致出现不可控局面。
顾不上完全陌生的路况,他选择立即扔掉手中的盲杖。
盲杖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人人路过都会看他一眼。
盲杖能收缩成一小节,可他现在也用不了,与其拿在手里可能被认出,还不如扔掉。
没有盲杖,说不定当初想要他命的人不会注意到他。
可他也寸步难行。
喉结紧张的滚动,这种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他抬起头,眼睛目视前方,在看不见且没有指引的情况下,像是正常人一样行走。
而后开始摸索自己的身上有没有手机。
手机不在身上,他恨不得找个草丛堆钻进去掩藏身形。
他沿着言A道一路行走,中途闻到厕所的气味,他毫不犹豫转身进入卫生间。
分不清哪边是男厕女厕,哪边烟味浓郁他就走向哪边。
进到隔间锁上门,他一路上都紧提的心才松懈下来。
蜷缩在隔间的角落蹲下,他把头埋进腿间,不知道有没有躲过追杀,也不知道陆泉川能不能找到他。
他又怕陆泉川找来,会再次被他牵连。
没一会儿卫生间门外响起陆泉川焦急的呼喊声,听到熟悉的声音,泪水浸湿眼眶。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喊出声时,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一扇扇推开。
陆泉川还在外面,站定在他隔间前的人绝对不是陆泉川。
他大脑开始疯狂想杀他的人会不会蹲在地上,睁着双眼正在打量他,或者是抓着门板跃起,从上而下俯视着压根没有在上厕所的他。
不怕鬼吓人,就怕人吓人。
他抱紧打颤抖动的自己,在心中祈祷对方进不来,他才刚重生,欠陆泉川的拥抱还没有还呢。
指甲划过门板的刺耳声像是电影里留着长指甲的女鬼,听得人汗毛竖起。
那人应该是跳了起来,俯视着隔间里面的情况。
他感觉时间被拉的的无限漫长,直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陆泉川的朋友,你是路伊安吧?”
路伊安听出来卓梁的声音才缓慢抬起头,有外援,他和陆泉川应该不至于再陷入和前世一样的境地。
而且他有感觉,就算他这次不出声,陆泉川也会夜以继日的想办法把他抓回去。
陆泉川根本没法放心他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外面游荡。
深呼吸缓过来后站起身打开他就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动,陆泉川应该是收到卓梁找到他的消息,呼吸急促跑了进来。
哪怕看不到陆泉川,他也知道陆泉川的脸一定很臭。
灵魂飘荡期间他基本上没有说过话,语言功能退化,现在让他开口还有些困难。
他只能伸出颤抖的手摸向陆泉川的身体,而后蹲下身一点点下移,直到摸到对方的左腿。
还好,还在。
陆泉川不用再承受冬天漫长磨人的痛苦,也不用因为截肢后抵抗力下降而死亡。
根起陆泉川死前那一段难熬的时光,泪水无声落下,薄唇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陆泉川看到路伊安哭怔愣了一秒。
路伊安明显不是被抓到而害怕的哭,不然听见他的声音早就叫着跑了,求饶那更不可能,路伊安和他拼命也不会对他求饶。
抱着他腿哭泣的模样,更像是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一肚子的怒火只能先咽下,指腹温柔地抚过对方脸颊,皱眉道:“怎么哭了?”
“刚刚被隔间门外的人吓到了。”路伊安不自觉地低下头,总不能说自己因为重生喜极而泣。
卓梁大半夜被兄弟电话轰炸而醒,在大街上跑了一晚,没想到自己乖巧站在一旁,还能被狠狠瞪一眼。
“…...”
最后还要充当司机,把这两位祖宗送回去。
没有天理!
算账当然是要在家里算,当着外人的面有碍于他们这对不清不楚的情侣发挥,外面大半夜也不安全。
陆泉川把抱了一路的人放在沙发上。
“所以家里的卫生间是不能上了吗?”他明知故问道,“是什么让你非要大半夜的在公共厕所过夜?”
逃跑已成事实,路伊安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干巴巴道:“对不起。”
陆泉川似乎是被他的回答气笑,再次开口,语调轻快带着笑意,但那笑明显不是真心实意:
“宝贝逃跑,是在故意躲我吗?”
听声音陆泉川并不在离他一米远的范围内,他伸出胳膊根本触摸不到对方。
手指紧拽着衣服,他小声询问:“你可以过来点儿吗?”
“做什么?”陆泉川心中警惕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平时不是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么?”
回来的路上路伊安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何况盲杖不在手边,陆泉川都抱了他一路。
虽然人身没和陆泉川相处很长时间,但他的灵魂早已习惯了陆泉川的存在,拥抱反而让他有种得偿所愿的幸福感。
陆泉川身上特有的木质香离他越来越近,他试探性地伸手抱陆泉川有力的腰。
当初拼命触摸却只能摸个空,现在他终于有了感知的能力。
声音不高,但带着些难得的依赖和黏腻,“这次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