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重生,什么都不知情的路伊安肯定就默不作声地按了。
同时心中安慰自己,给谁按摩不是按呢?反正他生下来就是吃苦的命。
他的手跟着他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可几个小时前他才答应过陆泉川,会保护好自己。
尤其这个人还害的陆泉川失去左腿,他才不会给伤害过陆泉川的人按摩。
他难得有了些骨气,摇头冷漠
拒绝,“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营业了。”
至于谁给他的勇气,那当然是家里的摄像头。
摄像头是陆泉川当初强制要安装的。
他不知道陆泉川是怎么发现他被按摩的男人缠住,及时冲进来和那个人渣扭打在一起。
他耳边一直回响的都是人渣的求饶和吃痛声,不出意外,陆泉川完全碾压人渣。
等人渣骂骂咧咧的逃走后,陆泉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上前,关心问他怎么样。
“我给你家里安个摄像头吧,这样比较有保障。”
当时他被男人摸后整个人处于疯狂暴躁的状态,世界对他来说是潜藏的巨大危险,他毫无安全感,身体紧贴在阳台角落,几乎是怒吼出声:
“这是我家,我说不安就不安!”
陆泉川的确在下雨天帮助过他一次,但也没到能完全信任的地步。
而且刚刚的那个男人还对他动手动脚,万一这个男人借着对他好的名义,趁机在他家隐蔽的角落全部安装了摄像头,借此窥探他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呢?
他又看不见,根本不知道陆泉川到底在他家安装了几个。
他干脆选择不让陆泉川给家里安装摄像头
陆泉川看出来路伊安的崩溃和痛苦,他想上前安抚,不出意外,手被不客气的拍开。
“别碰我!”
陆泉川不知道该如何让路伊安信任他。
他默不作声把因为打架碰倒的东西收拾好,等人心情平静下来才再次试探着开口:
“我保证,安装摄像头后,没有人敢再碰你第二次。”
路伊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男人骚扰了。
虽然来他这里按摩的大部分都是正常人,但总有些人渣在刷新着他的三观。
“你做不到怎么办?”陆泉川看有机会,嘴比大脑反应还快,“做不到的话,我每天上来当你的保镖保护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路伊安时,对方总是在哭。
路伊安一哭,他大脑好像就不够用,巴不得把所有奉上。
可路伊安的眼睛明明不会说话。
最终凭借着陆泉川的不懈努力,按摩的偏臣和客厅成功安装上摄像头。
路伊安相信陆泉川会通过摄像头看到家里现在的情况,也相信陆泉川不会一个人冲上来。
不过在陆泉川到来前,他可能有点危险。
揽着他肩膀的人五指用力,恨不得把指甲都嵌入他皮肉里,一字一句像从齿缝中挤出。
“你父亲当年醉酒闯进我家,把我母亲错认成你母亲,害得我母亲跳楼自杀。”
“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你?”
路伊安知道他父亲常年酗酒,醉后没干过好事。
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可惜大家口中的血缘总会让他们扯上关系。
语气勉强还能维持淡定,“等他出狱,你去找他算账。”
“可惜你父亲太老本丑了。”柯城眼睛就没从路伊安脸上下来过,虽然琥珀色的瞳孔毫无光亮有点倒胃口,但脸部整体看上去还算秀气。
看不见有看不见的玩儿法。
“你替你父亲来还债,好不好?”
“挣扎有什么用?你眼瞎的那天不就知道一切挣扎只是徒劳吗?”他幽幽的笑着,“没有人会来救你。”
路伊安知道陆泉川没有分身术。
公司离不开陆泉川,陆泉川也没有时间全天都在看监控。
“带走。”柯城敛了笑,“请我们的许大按摩师出个外勤,工资加倍,相信许大按摩师不会拒绝。”
ps:【路伊安原名姓许,柯城知道路伊安原名。】
路伊安内心没想拒绝柯城的邀请,表面上还在尽力反抗。
出门前他挣扎着扒住门框,对着所能转过头的方向摇头,“不,不要过来……”
这群人自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他被强硬带走,在出门前他身上戴的所有电子设备还都被摘下,扔在了家里。
路伊安没有注意到,地上安静躺着的手机屏幕亮起,有一条消息显示未读。
【等我回来,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听到消息后给我回个电话。】
路伊安被按压上车,一路上左拐右拐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
周围自然凉爽的清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感情的电器吹出来的冷风。
脚踩上厚绒地毯,混杂的烟酒味涌入鼻腔,路伊安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起码是他不会主动进来的地方。
又走了一截路,沉重的大门被推开,路伊安被身后的人不客气推了一把,身体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住。
原本还算安静的周围顷刻间嘈杂起来,酒杯的碰撞声,音乐的吵闹声,玩游戏的叫喊声一股脑强硬涌进他耳朵,吵得人耳膜生疼。
“各位如果玩累了,找他按摩。”柯城手里拿了个麦克风,偌大的包间回荡着他抑制不住的喜悦声。
“按摩哪里都可以哦。”话里话外明显带着下流的暗示意味,“他是个瞎子,看不到。”
路伊安看不到,不知道一群人看向他的神情就像是看误入狼群的绵羊。
露出来的脸颊,瓷白的脖颈、领口,顺着手臂一直到垂落的指尖,快要被一群人盯穿。
最后一致点头,觉得这只绵羊看起来肉质不错。
低垂下的头,默不作声的态度,也的确像是只乖顺听话的绵羊。
起哄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路伊安嘴角抿的平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柯城把嘴边的麦克风放下,这句话是专门对着一旁路伊安说的,“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惹他们。”“这里的少爷们可没有被人拒绝过,不想受苦,就听话点儿。”
话落,他也没听到路伊安给出他任何回应。
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态度。
骨气在这里一文不值,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柯城挥了挥手,两个人接受到指令,推着路伊安走向里面,语气命令,“这位是锦少爷,高价请你来,别让少爷失望才是。”
路伊安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构造,不过面前应该是有一张沙发,他听到下方有挑逗的声音传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怎么样。”
路伊安沉默两秒,而后抬起手,通过刚刚说话的声音粗略估摸出男人的颈椎位置。
颈椎很脆弱,含有重要神经和血管,这里他轻易不给人按。容易给人按残,也容易按死。
手还没覆上去,一只油腻的手迫不及待握住他的手往下带,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后脖颈,他被迫弯下腰,离恶心的人又近了一步。
“服务这里。”
路伊安意识到男人要他服务哪方面的需求,反胃感涌上喉部,他极力抿着嘴唇才没呕出来。
眼睫安静的垂落,大脑却是在飞速旋转。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他会反抗,他成功猛地使劲儿抽出手,而后双手按住脆弱的颈椎,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人掐死一样。
锦高义吃痛地嗷了一声,叫声惨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命根子被人踩了一脚。
柯城一直都在看须芥子的方向,他双手抱臂,完全的悠闲看戏姿态。
这场戏比他想象中要精彩。
他看到锦高义气极,用力扯着
路伊安头发的手都鼓起了青筋,怒骂声不绝于耳。
锦高义并没有就此放过路伊安,余光看到包间紧闭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今天没有穿衬衣西裤,反而穿着件黑色T恤,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很好遮掩,似乎是低调不想引起注意。
可惜与生俱来的凶悍气质在人群中注定低调不了。
嘴角轻微上挑,他抓住旁边的人,下巴朝着门口方向扬起,“你去把这个瞎子带过去。”
旁边的人接受到指令,不甚温柔地抓住路伊安的胳膊,一直走到目标人物面前,才把人往前推了一把。
路伊安本来只是趔趄一下不至于摔倒,他还感觉到有双手在他摇晃时扶了他一把,帮他稳住身形。
可鼻腔间的味道好似对他有着某种魔力,他没有站住,腿比带出门那一刻还软,直直的跪了下来。
主要他觉得他现在不跪,面前的人往后可能对他一个撒谎精彻底失望,不想再搭理他。
他听到身边的人看好戏般纷纷议论,“锦高义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瞎子面前的这位大人物可不大好惹。”
反正他们是不敢惹。
首先从长相和气质上就不敢惹。
陆泉川和大部分公司管理者不大一样,斯文从他身上看不出来半点。
身上肌肉虬结的像是体育生,性格也的确直率,不喜欢也不屑于和人玩阴招。
其次陆泉川身上任了两年的掌权人,上任第一天就把父亲留下来的心腹全部清除。
不光是心腹,还把自己的亲弟弟从公司中革职,办事可谓是雷厉风行,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
和陆泉川合作,感情牌从来没有发挥过作用。
连带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弟弟都是如此,其余人又怎么可能破了先例。
“不过瞎子好像不光瞎,是不是还是个哑巴啊?怎么不说话呢?”
“瞎子好像不喜欢男人,刚刚锦高义不安分的想摸想亲瞎子,差点没被锁喉。”锦高义转了转还在隐隐泛痛的脖颈,他家和陆家合作多年,当然知道这里坐着的这位不好惹,才把瞎子带过去。
这个瞎子敢拒绝陆泉川的要求,敢伸手妄图掐死人,不用他出手,陆泉川自然会带瞎子去好好学习一下盲人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