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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

残花传:未落

在这片人、妖、神、魔共存的三界之中,天皇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时刻守护着这片天地的和平与宁静。然而,魔与神本就对立而行,彼此之间的矛盾随时可能引发混乱。为此,天皇颁布了三界的法则,明确规定任何违抗者都将被送往天界接受裁决。如此一来,既维护了秩序,又确保了三界间的平衡不受破坏。

原本以为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然而却低估了这个世界情感的力量。

“娘亲!”稚嫩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小男孩紧紧依偎进那温暖的怀抱中。“娘亲,我也想去外面玩,想去看看人间的模样。我从未踏出过家门一步,现在又是什么金元节,听说甚是热闹,您就带我去看看吧。”他的眼中闪烁着对外面的渴望与好奇

她温柔地抚过他的额头,轻声道:“不行,尽管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如此繁华喧嚣,你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外面或许有人认得你,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却依旧乖巧懂事地轻声回应:“哦,君邱知道了……”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君邱眼中的渴望与不安,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柔声说道:“罢了,既然你如此向往那繁华景象,为娘便带你去瞧一瞧,可好?”

听完君邱开心地笑了“好耶!娘亲带我出去玩,出去玩喽!”

她轻轻回望了一眼熟睡中的丈夫,温柔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随后,她的视线转向怀中尚不足月的小生命,那份柔软与脆弱让她的心更加柔软。她轻启指尖,调动起微不可察的神力,为两个孩子遮掩住额头上的印记,仿佛是在给予他们一层无形的保护。最后,她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悄然牵起大儿子稚嫩的小手,步履轻盈地走向了门外。

外面的景象令君邱心花怒放,各式各样的花灯竞相绽放着各自的美丽:大人们口中喷出的水柱,使得手中的火把燃烧得更加旺盛;花灯与花船交相辉映,满天的烟花绚烂夺目。他不禁赞叹道:“真是太美了!”

目光掠过熙攘的人群,再投向沿途璀璨夺目的灯火,夜色下的景致格外迷人。就在这时,一位老人从身旁缓步经过,手里提着串串诱人的冰糖葫芦,吆喝道:“冰糖葫芦哟!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小君邱仰起头,只见那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上,颗颗圆润的山楂如同小巧的灯笼,表面还均匀地撒着细碎的白芝麻。“娘亲,这冰糖葫芦好吃吗?”他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母亲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的界限。小声说道“君邱,你想尝尝吗?这可是极好的甜食。娘亲小时候就常跑到这里来买,那时就觉得,天上的仙境也比不上人间的繁华。在这里,有着需要守护的使命,有着熟悉的朋友、挚爱的人以及可爱的小动物们,还有你和你弟弟,留在这里,我的心里便充满了安宁与满足……”

小君邱哪里听得懂母亲的话,只知道母亲说好吃“娘亲,我想尝尝”

她牵着走到那老人面前“我拿一串,多少钱?”

老人凝视着她,一阵轻风拂过,掀起了她的帽子的帘。那熟悉的脸庞让他不禁眯起眼睛,仔细端祥,女人突然有点慌张地遮住,但老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怀中,那是个对周围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宝宝,他慈祥地笑了笑,轻声问道:“好嘞,姑娘,你要几串?”“两串,谢谢。”“四文钱。”

小君邱轻轻拉着母亲的裙角,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娘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您刚才那么紧张?”

母亲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急忙解释道:“哪里,娘亲只是在想买几串,心里有些犹豫而已,君邱想吃,那一定是要挑最好的给你不是吗”

君邱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异样,随即转头望向母亲,眼中闪烁着不解与疑惑。“娘亲,您骗人”他轻声说道

“好了啊,别乱想这什么,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弟弟也该休息了,走吧。”母亲温柔地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语气陡然转变,面容亦随之变幻,原本斑驳的黑发瞬间化为银丝,破旧的衣衫也换成了一袭洁白长袍:“花神确实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女神,魔王对她一见钟情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切勿怪我无情无义,那小小生命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世间浩劫之源。为了天下苍生,我只能……”

随后,几位天将轻盈地从空中降下。老人微笑着吩咐道:“听,你速去向天皇禀报此间情形;闻,你则率领其余天将随我一同前往,与那两位老友切磋一番棋艺,顺便聊聊往日的时光。”

俩位共同说道“天将明白”

夜幕沉沉,一家人在安详的睡眠中,忽然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火光闪烁。魔王立刻警觉,迅速唤醒了沉睡中的妻儿。待自己穿戴整齐后,缓缓打开了紧闭的大门。“钰三秋,多年不见……”门外站着的,竟是那白发如霜的老友音绝。魔王的目光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音绝……你也被天皇所惑了吗?”音绝却是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被惑?哈哈,不过是遵从天命罢了。来此只为捉拿你们。对了,花神大人不是有两个孩子吗?关于他们,想必您已有所耳闻。拥有魔心又背负神命的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尤其是那位外表温良,实则暗藏祸心的小子,未来必将引动天下大乱。我可不愿在这茫茫人海中苦苦寻找你们。”

他仿佛早已预见到自己的命运将在此终结,然而当他含泪回望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妻儿时,心中那份最后的温存瞬间化为乌有。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他不得不施展咒法对抗那些所谓的神仙。花神紧抱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穿过秘道,君邱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怀中的弟弟更是不停地哭泣。当他们终于从密道中走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四周尽是妖物。妖族族长缓步上前,眼中满是疑惑地注视着这个即将引发天下大乱的小生命。尽管他的外表显得异常邪恶,语气却出奇地温和:“你果然还是被找到了,把孩子交给我吧。我的领地有强大的结界保护,他们难以察觉。不过,那条密道我会设法封死,你……”

花神泪眼婆娑,轻柔地抚过孩子们稚嫩的脸庞,“我的孩子们,是母亲对不起你们,若你们心中有怨,便恨我吧。”说罢,她将怀中的弟弟递给了族长。君邱见状,急声呼喊:“娘亲,这是为何?难道您要抛弃我们吗?”

她缓缓蹲下身来,尽管面容憔悴不堪,却依旧难掩那份天然的美丽。“我的小君邱啊,你将来必须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保护好你的弟弟。记住,娘亲曾说过,你们是魔之子,注定会遭到追杀。无论面对何人,千万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话音未落,她那纤细的手指已轻轻一动,以神力将自己体内的花神丹取出,轻轻地放入了君邱掌心。“这颗花神丹能够庇护你。我希望,在你的修炼之下,娘亲的神丹能够渐渐认可你,选择你作为新的主人。若真遇险境,便启用神力自救,但切记不可让咒法显露,明白了吗?”

“君邱知道了”

花神轻启朱唇,一抹温婉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庞上。随后掏出一个银手环递给了他,“这是给你将来十八岁生辰做的手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礼物,好好收着”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毅然决然地向密道走去。“娘亲要去帮助爹爹,君邱,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娘亲的期望。”族长见状,急忙出声阻止:“你这是何苦?江澜,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苦楚,但你把花神丹给了孩子,即便你还剩下些许神力,也……”“够了!”她猛然停下了脚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你要好好保护我的孩子,这条黄泉之路,我必须独自前行。”

君邱声嘶力竭地一遍遍呼唤着娘亲,试图挣脱众人的束缚向前冲去,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双紧紧束缚他的手臂。就在这一刻,族长无法阻止,施展了强大的妖力,将密道彻底封死。君邱的眼中,自那一刻起,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消逝无踪,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族长缓步走近,目光温柔却坚定地扫过两兄弟,“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钰君邱’与‘钰君熵’这两个名字。大哥今后名为‘墨锦耀’,弟弟则唤作‘墨锦明’,记住了吗?”“……明白了,族长姐姐。”

“娘亲,我信您会回来接我们的……我忘不了”可这一等便是四年

四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君邱已至十三岁的年纪。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让他内心积压了太多的不满与渴望自由的情绪。终于,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他利用新近掌握的开锁技巧,悄无声息地解开了某处小结界的束缚,毫不犹豫地牵起弟弟的手,踏上了逃离这片囚笼般的天地之路。

这一年,日子过得格外艰难,他们对人间的苦楚一无所知。每当饥饿袭来,只能效仿身边的流浪者,在街头巷尾乞讨那微不足道的残羹冷炙;口渴难耐之时,便仰首望天,以从空中飘落的雨滴滋润干涸的喉咙。然而,即便好不容易得到一丝食物,也常有其他流浪者突然出现,争抢本已稀少的温饱之源。君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衣衫破旧不堪,满脸灰尘与疲惫。就在这时,弟弟紧锁眉头,痛苦地哀求道:“哥哥,我的肚子好疼,真的好疼……”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划破了周遭的寂静。一个头戴缀着两个小铃铛的小姑娘撑着一把色彩斑斓的油纸伞缓缓走来,那伞似一片绚丽的花瓣在雨幕中绽开,替他们挡住了倾盆而下的雨水。君邱的心骤然一紧,身体像是被施了魔法般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紧紧揪着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关于这个不速之客是来带走他的念头。然而,那小姑娘却只是抿嘴轻轻一笑,一双清澈的眼眸透着几分调皮:“什么嘛,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才十一岁呢,哪有胆子来抓你们啊。”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且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纤细的手伸过来,想要为君邱拭去脸上的尘土。君邱下意识地往后退,几乎是带着一丝慌乱地推开了她的手:“走开,我不相信你……你……”话虽如此,那块柔软的手帕还是带着淡淡的善意和温暖拂过了他的脸颊,带走了些许污渍,就像一抹温柔悄然闯进了他戒备的心房。“真是的,两位长得这么俊俏,却只能流落街头,真是可惜了。”小姑娘的话语里满是惋惜与无奈,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轻拂过君邱的心湖,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漪涟。

“哥哥我肚子疼……好疼啊”

小姑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轻声与身旁的仆从交流了几句,随即提出要带他们去寻医。君邱却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找医?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手上那件能遮挡雨水的物件又是什么?”

“快去找大夫吧,他或许能缓解你弟弟的腹痛。至于我手中的这个嘛,唉,看来你对此一无所知。这叫伞,用来遮挡雨水,防止淋湿后生病的。”她轻轻拉起君邱的手,触碰到他过大的手环,君邱也紧紧握住弟弟的小手,三人一同向医堂走去。“百伯!你怎么这么慢!”只见医堂内坐着一位眼神不太好使,言语尖刻的大伯。“哼哼哼,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插队,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吗?”她拍了拍桌面,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你再仔细看看呢?”那大伯眯起眼凑近一瞧,顿时脸色一变。“哎呀,原来是小姐啊,真是失礼了,小的马上给您诊脉,请稍等片刻。”

“不是我,我说的是他们两个。”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指向那对兄弟,大伯不由得叹了口气:“哎呀,小姐啊,这已经是您救助的第二十八位流浪者了,您这样可不像个大家闺秀……”“谁让你多嘴了?”她愠怒道,“好好好,小的闭嘴,小的守好自己的这张臭嘴。”

随后,他为二人诊了脉,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凝视着眼前的两位患者,他轻叹一口气,温声道:“无妨,只是这小的误食了一些不洁之物,近段时间多加调养肠胃,不久便能恢复如初。至于那位大点的孩子,不过是轻微的伤寒,平日里多添衣保暖便是。”小姑娘听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轻轻握住二人的手,温柔地说道:“幸好并无大碍,我们不打扰贵客,随我来吧”

君邱见她并无恶意,紧牵着弟弟的手便跟随她来到了一间略显凌乱的小屋。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君邱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君……我叫锦耀,我弟弟叫锦明。”君邱稍作迟疑后回答道。 “锦耀,锦明,好听的名字。我叫韶昙,”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韶昙?这名字似乎有些……不太吉利。”君邱皱眉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韶昙疑惑道“怎么不吉利了,为何?”

“娘亲曾告诉我,昙花虽美,却命运多舛。它刚绽放不久便匆匆凋零,几乎来不及领略这世间的繁华与美好。”

“‘昙’这个字是父亲为我选定的。他曾告诉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够美满幸福。昙花尽管生命短暂,却能在世间留下它绽放的痕迹,至少它曾带着对世界的憧憬而睁开了双眼。父亲赋予我这个名字,并非期望我如昙花般命运多舛,而是希望我能珍惜每一刻,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真的如此吗?”他紧紧盯着韶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韶昙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触及遥远的回忆。“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很想念我的父亲。”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颤抖,“他早过世了,是有人害了他,我也不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他老是在我面前骗我……”

君邱见她情绪低落,轻轻安慰道:“有苦闷时不妨在我不在的时候大声说出来,这是我父亲教我的方法,能让人心里舒畅许多。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追问你的名字了”

韶昙苦涩地笑了笑,道:“不怪你,你的话确实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为家族洗刷耻辱,报仇雪恨。”

君邱轻抚着她的发顶,温柔地说道:“那祝你好运。”

小韶昙忽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呢?我刚才就留意到你手上那只看起来更适合大人佩戴的饰物,为什么你会戴着它?”君邱闻言,缓缓抬起手,目光落在那只银质手镯上,语气微缓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个啊……这是我娘亲留给未来的我的礼物。只是……”他顿住了,仿佛话语被什么堵在了喉间。“只是什么?”韶昙追问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见他迟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不禁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哎呀,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但眼底却掠过一抹短暂的失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请问姜小姐在吗?我儿子擅自离家出走,据说现在在你这里,可以你开一下门吗?”

韶昙立刻警觉起来,君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淡淡开口:“……让他进来吧。”韶棠目光复杂地望向他,缓步走向门前,轻轻拉开了门扉。门外之人踏步而入,对着屋内的小女孩微微鞠了一躬:“姜小姐,实在非常抱歉,我的两个孩子是否在此?”韶昙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问道:“您是墨家大将,墨叔叔,墨重天?”那人轻抚胡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哈哈,正是在下。这两个小子实在是太过调皮,前些日子抱怨练功辛苦,便带着弟弟擅自离家出走。我找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终于找到了他们。”卿昙连忙回应道:“墨叔叔,真是辛苦您了。他们最近和一些浪人在外流浪乞讨,我已托大伯帮忙照料过,还请您回家后多多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君邱缓步走向门扉,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那扇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大门。就在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他转过头来,语气平和而真挚:“多谢相待。” 韶昙默默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时,一旁的侍女急促地提醒道:“小姐,赵师爷已在云源山等候,是时候前去练功了。”

韶昙轻声道:“我能感受到他,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话音刚落,她眉头微蹙,似乎在内心权衡着什么。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仿佛是在驱散心中的疑虑,“罢了,我这就去,备马车吧”

君邱满心疑惑地凝视着眼前的墨重天,声音压得极低:“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你不是妖吗?怎么会成了人间的墨大将军?”墨重天唇角微扬,一抹笑意浮现,眼底却掠过难以捉摸的情绪:“当年,我与你母亲交情匪浅。只是,我幼时被将军府收养,后来才得知自己竟是妖。我铸下大错,无可挽回,便依你母亲的嘱托,在妖村自行封印,静候你的到来,那时便是我解封之日。我的亲生孩子早就不在了,无奈之下,才将你们视如己出。你们这些小家伙,真让我劳心费神,竟然趁我不注意逃出了妖村,你知道我找了你们多久吗?还有……”

君邱再也无法忍受那无休止的絮叨,果断地牵起弟弟的手,迈步走进了马车。墨重天望着两人的背影,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你们这两个小子,哼!枉费我一番好意收留你们!”

随着他们的脚步踏入马车,君邱转头看向墨重天,轻声问道:“现任花神是谁?”墨重天神情淡然,语气平和地答道:“杏花花神,寐雨菲。”君邱沉默良久,脑海中回荡着母亲的音容笑貌。她曾告诉他,每当花神离世,其神力便会按照前任花神的意愿传递给下一位继承者。“我不愿相信……”他心中暗自呢喃,“不愿相信娘亲真的在那年为了救父亲而离开人世。我痛恨父亲,但内心深处始终坚信,一定还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

他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弟弟依偎在他身旁沉睡。“墨……”墨重天突然对着君邱问道,“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墨……爹爹……”君邱轻声回应,可却叫人难以适应。墨重天的目光转向帘外,语气坚定:“嗯,这才对。我再重复一遍,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大儿子墨锦耀,小儿子名为墨锦明。在外人面前,绝不允许提及‘君邱’二字,明白了吗?在我这里,你要加倍努力修炼武艺,学习世间知识。若敢有丝毫懈怠,定会受二十板之罚,记住了吗?”

君邱听完,声音低沉而坚定:“……锦……耀记住了……”

这些年来,锦耀与锦明饱尝生活的艰辛。夜深人静之际,锦明常常独自面对黑暗,无声的泪水悄然滑落脸颊,心中积压着无尽的怨愤与不甘,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难以释怀。然而,锦耀深知,若非经历这般磨砺,他们或许早已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心力交瘁,倒在追逐希望的路上。每一步都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与渺茫却又坚定的希望,唯有坚强才能支撑他们走过这段艰难岁月。在与墨重天不停地打斗练习中,剑一次次被斩断,金属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每一次断裂都像是割在心头。墨重天冷哼一声,“哼,要是真想复仇,你就必须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就必须将我的剑斩下!”那声音犹如一道冰冷的鞭子,在空气中抽打出凌厉的声响,也抽打着锦耀的心,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数年光阴荏苒,他们皆已成长,不仅在外貌上愈发英俊非凡,更是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无数佳丽为他们的风采所倾倒,然而,锦明却傲然道:“哥哥,这片江山我定要胜过你来守护。”而锦耀的心思却从未放在争权夺利之上,他日复一日地追寻着母亲去世前留下的线索,誓要亲手斩断那些害死双亲的仇敌,“不必了,这些,我无感…”少年身姿矫健,一袭利落的黑色劲装,将其修长身形勾勒无遗。高马尾束发于顶,发梢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晃动,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庞两侧,更衬得眉眼深邃。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犹如寒星,深邃而明亮,时而闪过凌厉的光芒,似能洞悉一切妖魔的伪装。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抿,透着坚毅与果敢,转过头骑马进城

然而,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比得上让母亲重获新生的消息更为重要。每当接到皇上的旨意,前往执行那些针对所谓“不识时务”的朝臣们的任务时,尽管下手无情、杀人如麻,这些行径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对于他而言,这一切都不过是通往目标路上的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

“唉!你听说了吗?那位墨大将军之子墨锦耀,外表俊美如画,内心却冷酷无情。前不久,茫家因涉嫌贪污受贿,皇上特命他前往处理,结果竟无一人幸免,整个茫家就这样被他彻底摧毁。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啊。当年我还曾误以为他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名将,谁料到……至于他的弟弟锦明,每年都在与哥哥争夺军事,根本无暇顾及国家大事。”

“是啊,那情景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墨大将军恐怕是无人能为他料理后事了。”

韶昙端坐于马车内,耳畔萦绕着外界的嘈杂声浪,她不停咳嗽着“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众人皆在谈论墨叔叔的儿子?”她轻声问道。身旁的贴身侍女低声回应:“小姐,据说是因为墨锦耀在外行凶,散布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流言。”在这简短的对话间,卿昙的心绪微动,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马车外,人群的议论声愈发激烈,仿佛每一声都在叩击着她紧闭的心扉。

“墨锦耀……是他?”韶昙心中暗自思量。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穿透了轻纱般的帘幕。韶昙轻舒玉指,神力一挥,便将那箭矢轻易化解。目光透过帘幕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笑道:“阿昙!多年不见,你的功夫越发精进了。”

“放肆!若我家小姐因此受伤,我定会让赵师爷剥了你的皮!”女仆怒喝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那男子却只是轻笑一声,不屑地回应:“你这小丫头片子叫嚣什么,不过是一支小箭罢了,你家小姐怎会如此胆怯?”

“你!”仆人怒气冲冲地喊道,声音中满是愤懑。韶昙轻声安抚着她,“好了,好了,阿兰,别跟他计较。这些年过去,他的脾气还是老样子。”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宽容。

阿兰焦急地说道:“小姐,您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吧。我看他除了武力之外一无是处,真担心他会不小心伤到您。更何况,您身为神明的身份他尚不知晓,而他家族中最厌恶的就是人间对神灵的崇拜。”

韶昙轻笑一声,目光温柔地望向对方,“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何会来到人间吗?”

“不知晓,阿兰在天界鲜少见到人们刀光剑影相向,而人间对我而言,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尽管身为神祇,寿命悠长,却也难逃一死,最终化为虚无。”

“天有其理,地亦有其解。我虽深知人间比天界更为凶险,但为了一个坚定的念头,我还是毅然踏上了这片土地。这表明,我已经不再畏惧死亡。世间的一切险恶,皆源自内心的一念之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无惧任何恐惧。”

韶昙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温柔:“你明明那么害怕,为何还要选择和我一起来这里呢?”

阿天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苦笑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如今算是明白了。唉,算了,无论生死,我都得保护好小姐。您独自一人走这条路,我实在放心不下,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韶昙轻笑出声:“哟,你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你呀,小时候让你多学点法术,结果呢?你学得少,懂得自然也不多。”

阿兰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是我学识浅薄,小姐日后还望多多指教啊!话说回来,眼见齐家的齐汜衡在外面候着,赵师爷挑选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儿了。”

韶昙轻轻点头,缓缓扶着栏杆走下台阶。齐汜衡一见,立刻迈步上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看气色似乎虚弱了许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我……”话未说完,阿兰已迅速插口道:“哎!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像您这样的外人可不能随意触碰。”

齐汜衡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手轻轻收了回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歉意与关怀:“先前是我考虑不周,竟让师妹防我的刺箭……”

“我没事,话说师父让我们在这里集合吗?其他师兄、师姐和师妹们都到了吗?”

齐汜衡轻声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朝向珊要到明天才能赶到,而纪署宇与纪泽辉正在路上,很快就会到达。至于你的那位小师妹,林家的小千金……” 他话音未落,目光已转向一旁

只见那林家的小姑娘提着沉甸甸的一大堆东西走来,“韶昙师姐!你终于到了,你看,我特意挑选了最上等的甜点。等向珊师姐来了,我再去多买些你们最爱的点心。”

韶昙轻抚着她的头顶,温声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家的小师妹就已经长大成人了。”她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自然。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传信与我,我会第一时间送到。”说完,她露出了一个甜美而自信的笑容。

齐汜衡叉腰站立,语气坚定地说道:“别再沉浸在姐妹情深的幻想里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家客栈。你看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各家客栈恐怕早已客满,我们得赶紧行动才行。”

林沫轻哼一声,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对齐汜衡说道:“放心吧,我有的是钱。江南首富千金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说罢,她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韶昙说道“嗯,走吧”

古城区的大街之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古老与繁华。行人步履匆匆,或谈笑风生,或低头疾行,共同编织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

一位婆娘从客栈里缓步走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哎呀,几位小友,我家尚有三间雅室空置,欢迎入住哦!包吃包住,保证让你们宾至如归。”

林沫闻言,迫不及待地奔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三间房?真的吗?”婆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温声细语地邀请道:“没错,姑娘没有听错,要不要进去看看呢?”说罢,她上下打量了林沫一番,心中暗自思忖:“这姑娘一看便是出自富贵之家,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从她身上多赚些银两。”

韶昙见婆娘神色有些不对劲,轻轻拍了拍林沫的肩膀,温言道:“不如我们再看看吧,如今街上人声鼎沸,不少商人为了一己之利,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林沫轻笑道:“确实如此,不过你看那边的店铺已经挤满了人。对我来说,多花点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站在林沫身旁的女仆轻声提醒道:“小姐,还是节省一些吧,老爷叮嘱过,您不能花费太多钱财。”

“无妨,我先问问。”林沫迈步来到婆娘面前,语气平和地问道:“三间房,需要多少银两?”

婆娘一听那是个欢喜,说道“不多不多,就值十二两银子”

当林沫听到这一消息时,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机械地计算着兜里那点钱,才意识到这损失再加上还要交还给父亲,恐怕要自己好几年才能填补。刹那间,脸色变得煞白,一双眼睛满是惊恐与无助,紧紧盯着韶昙,仿佛在对方身上能找到一丝慰藉或转机。

韶昙的贴身女仆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十二两?就你这巴掌大的地方,房间肯定也大不了哪里去,居然要十二两?”

婆娘一听,脸色骤变,宛如乌云蔽日。“你这婢女在此说三道四什么?怎么,没钱吗?没钱就赶紧离开,我这可容不下你们这般酸穷之人。”她的话语中满是轻蔑与刻薄,每一个字都似冰冷的箭矢,直直地射向那婢女,不留一丝情面。

“你!……”韶昙轻抬手,止住了她欲言又止的话语,温声道:“这位娘子,还请您多多包涵。这路途之上,实在难寻落脚之处。您行个方便,也赚些许银钱,若能稍降些价钱,于你我皆是美事一桩。”

韶昙只觉那妇人目光如芒,在自己身上扫了几遭。那妇人轻哼一声,朱唇轻启:“哼,这位姑娘说话倒真是婉转动听,罢了罢了,看在你们的面上,这价我便少些,可九两银子却是底线。”

林沫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随意:“哎呀,不就是九两银子嘛,给……”话音未落,她的手已探入囊中,取出了沉甸甸的银锭。那一抹银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却让韶昙的心猛然一揪。他深知,这些银两原本是林沫打算带回去交给她父亲的救命钱。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拦住,却在这时注意到店家妇人的目光骤然亮起。那妇人本就贪图银两,可当她抬眼瞥见林沫发间那支精致的玉簪时,眼中贪婪的神色更浓了几分。心头一动,她心思急转,另一番算计已然成形。“且慢!”妇人忽然换了语气,声音里透着狡黠,“我现在倒不想要银子了。这支玉簪甚合我意,不如这样——你们把这簪子给我,这顿饭钱就算了。不过嘛,”她哈哈一笑,眉梢扬起几分得意,“住的钱还是要交的哦。”

林沫心中愠怒,本想指责妇人既要又要,可念及众人囊中羞涩,只得取下头上的簪子,声音微颤:“这……这是我娘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啊……罢了,给你便是。”她思忖一路走来诸多不易,终是松了口:“爹爹家财万贯,这些既已送我,便无需归还,也无所谓了。”韶昙却皱眉道:“你娘一片心意赠予你的东西,你竟真舍得交出去?”林沫垂眸凝视手中的簪子,片刻后抬眼,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礼物固然珍贵,但若能用它换得平民百姓的温饱和幸福,我想,这也是值得的。”

韶昙轻声开口,带着一丝担忧:“你年纪尚幼,若你给的钱落入贪财之徒手中,他们用这笔钱去做坏事,那该如何是好?”她微微抬眼,唇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这世间的善与恶本就如影随形。即便如此,又当如何呢?老天有好生之德,那些为非作歹之人,终将自食其果,不会被纵容太久的。”

韶昙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与感慨:“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确实长大了,懂得也多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林沫迎上她的目光,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坚定:“这可都是承蒙韶昙师姐教导,您的话,林沫我可是铭记在心,从未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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