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惨白的手死死抓住了金币。那枚金黄的信物在他掌心扭曲变形,最终在他手中消失殆尽。
“啊——!!!”
童子尖啸着,积蓄了百年的愤恨化作实质的恐怖音浪,以童子为中心炸开。
刑悠只觉得耳边镇痛,视野就天旋地转,身体被一股力量拽倒。她扭头,发现是阮澜烛,是他将她护在身下,成为了她的屏障。
金山上堆积的财富在音浪冲击下化作致命的暗器,擦着他们上方掠过,深深地嵌入了石壁。
祭坛中心,童子悬浮的身躯浮现出不少蛛网般裂纹,褪色锦缎小袄下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液体,像是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偶。
程琦禄在金山废墟中踉跄爬起,华贵的衣袍沾满尘土与黏液。他看着濒临崩裂的童子,狂笑着,声音中充满了疯狂:“毁了又如何,小福星,你也得死。而我程家能供出一个你,也就能供出第二个。”
话音刚落,童子遍满裂纹的脸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凝滞了,空气极为沉重。
下一秒,童子化作了一道残影。他的手如同利刃一般,毫无阻碍的洞穿了程琦禄的胸膛。程琦禄脸上的狂笑瞬间凝结,转化为惊愕与恐惧。
伤口处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涌,只有琥珀色黏液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包裹住了他整个身躯。
“不……这……金……”程琦禄的哀嚎在黏液包裹中变得微弱,然后彻底消失。那双曾经充满贪婪与算计的眼睛,被琥珀色包裹,化为永久的惊恐。
童子抽出了自己的手,冷漠的看着程琦禄倾倒在地,又看着堆积如山的珠宝金玉轰然崩塌,倾泄在程琦禄身上,缓缓将他掩埋。
珠宝金玉依旧璀璨,却只余一片死寂的荒凉。财富,终究还是埋葬了贪婪本身。
童子立于崩塌的金山之上,裂纹已蔓延至他露出的指尖。他缓缓转向四人,漆黑的眼窝此刻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水光。他干裂的脸庞艰难地牵动着肌肉,最终,化作一个支离破碎的微笑。
他的喉咙只发出了两声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整个人便逐渐崩解,最后如烟尘飘散开来。无数闪烁着琥珀色的细小光点,纷纷扬扬洒满了整个压抑的空间。
当最后一点光芒消散,褪色的锦缎小袄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枚崭新的金币静静地躺在衣物之上。
与此同时,一道青铜色的大门兀自出现在祭坛之上,静静地立在那里。
阮澜烛率先动了,他拾起金币,温润触感中再无血腥。他对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金币:“走吧,去拿钥匙。”
松节油特有的清冽苦涩,混杂着柑橘香萦绕在鼻尖。阮澜烛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
“发什么呆呢?”刑悠沾着朱红颜料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挡住了他失焦的视线。
阮澜烛回过神,视线聚焦,他首先看到的是刑悠身后墙上的那副抱着苹果的孩童画像。
等他在看向画架时,发现上面的油画几乎成型。画面上是穿着华丽复古服饰的男人侧影,暖色调的光影处理得极为精妙,将整个画面笼罩在一种慵懒又带着一丝疏离的氛围中。
只是,这没有正脸的画像,真的有找他来当模特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