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向后院角落那散发着土腥与粉尘味道的摊位。
摊位上，老妇的手依旧在石磨上缓慢而有力地推动着。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起头扫试着他们，最后又停留在凌久时的脸上：“几位客人可是回心转意，要来一份我这方骨粉了？祛病强体，去伪存真，保佑平安呐。”
凌久时感受到身后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认命的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好啊，老人家，来一方。”
老妇停下了推磨的动作，慢条斯理地从旁边抽出一张油纸，舀起一勺灰白色的骨粉，仔细包好，递了过来。
凌久时接过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老人家，之前你的故事没给我们讲完，今天能继续给我们说说吗？”
老妇推磨的动作彻底停住了。她收回了手，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凌久时脸上，那眼神复杂难明，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良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之前的答案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她的目光终于从凌久时脸上移开，望向虚空：“当年村里有个俊俏的后生仔，叫阿辉。”
听到这个名字，凌久时忽然回忆起刚进门时，徐瑾看见他，下意识叫他“阿辉”。
“姐妹俩都喜欢他。可是啊，阿辉那孩子，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姐姐。”
老妇停顿了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妹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没办法从她姐姐手里抢到阿辉。而那个痴心妄想的丫头，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人皮鼓能实现愿望的传说。”
“她信了，她也疯了。”老妇摩挲着自己面前的石磨，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异常清晰，“为了得到阿辉的爱，她剥了自己的皮做成了人皮鼓。可光有自己的皮还不够啊，傻丫头觉得，若穿上姐姐的皮，扮作姐姐的模样，那阿辉……总该爱她了吧？”
程千里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刑悠感觉自己的胃里在翻腾，她算是知道为何徐瑾满身的血腥气。
老妇继续用那平板无波的语调，叙述着骇人听闻的故事：“她剥了自己的皮不够，又害死了她姐姐，扒下了皮，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她用她姐姐的骨头做槌，敲响了她自己人皮蒙成的鼓。”
“那阿辉，心里眼里，至死都只有她姐姐！他认的是那个活生生、会笑会闹的姐姐，而不是一张皮。到死，阿辉都不爱她。”老妇再一次看向了僵硬地蹲在她面前的凌久时。
死寂，比之前更甚的死寂笼罩下来。
凌久时脑中一片轰鸣。进门时，徐瑾看到他第一眼，那声失魂落魄的“阿辉”，缠着他过门的行为，此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而她害怕鼓声，害怕天台，满身的血腥气也有了残酷却合理的解释。
“所以……瞭望塔顶那个鼓……”程千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徐瑾她自己的……”
“果然，鼓槌是姐姐的腿骨。”刑悠想起了那根点缀着珊瑚石的腿骨法器。
此刻，阮澜烛脑中已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他一把拉起僵在原地的凌久时，扭头看向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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