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嘶哑却轻柔,的声音贴着门板传来,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莉莉,是妈妈。你该吃药了。”
“莉莉乖,给妈妈开开门。”门外的声音带着出奇的耐心再次响起,伴随着指甲轻轻刮擦门板的细微声响,“你不想让妈妈担心,对不对?”
刑悠瞬间清醒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努力放慢了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门外的声音停了,但这寂静比刚才出现的声音更令人窒息。她几乎能想象到,一张扭曲的脸正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侧耳倾听着房间内细微的动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场无声的酷刑。
冷汗无声地渗出额头,顺着太阳穴滑下,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刑悠却连抬手擦拭都不敢。她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的软肉里,尖锐的刺痛是她对抗无边恐惧的唯一锚点。
她必须确认格蕾特夫人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时间被恐惧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分钟,一阵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紧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却有些刻意和不自然的收敛。那声音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在原地轻微地挪动重心。
嗒……嗒……嗒……每一步之间的间隔都令人心焦。
格蕾特夫人没走?她在等什么?
就在刑悠感觉自己有些窒息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
但这次,方向变了。
那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开始沿着走廊,一步一顿地向远处移动。
这一次她离开了,是真的离开了她的门口。
当那脚步声终于难以捕捉到的时候,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刑悠,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衣服,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侧耳凝神试图捕捉走廊上的动静。
不知道格蕾特夫是停住了,还是彻底走远了,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
笃、笃、笃。
是敲门声,清晰而规律。
然后,那嘶哑而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莉莉……开开门……妈妈看看……”
格蕾特夫人的语气和刚才如出一辙,温柔耐心,甚至充满了担忧。
刑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是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有了明确的距离感,她已经听不到那边的声响了。
今夜格蕾特夫人为什么会来敲门?是因为那份疑似吃完了的面包吗?
离月圆也没几天了,这扇门明显已经开启了倒计时。可钥匙和门的线索他们却没有什么头绪。
纷乱的思绪如同藤蔓缠紧了她的意识,带来了更多的疲惫。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放空自己。
意识在极度疲惫与残余的惊吓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形的重压终于暂时压倒了一切。终于,她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