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游戏62

浓烟最终死死封堵住烤炉，那声尖啸如同被扼住咽喉，在炉膛内化作沉闷的回响，继而消散。

烟雾并未散去，反而在炉门前剧烈地扭曲。光影交错间，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旧式裙装的小女孩残影，缓缓浮现。

她抬起纤细的手臂穿透烟雾，像是想要握住呆立原地的格蕾特夫人的手。

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几乎看不清花纹的小布袋。小布袋的绳子挂在了她的手腕，袋口微微敞开，露出几颗白色的小石子。

“Mutter……（母亲……）”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呼唤，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声线。

这声呼唤不止穿透了格蕾特夫人凝固的灵魂，也穿透了刑悠的脑海，她决定赌一把。

她猛地冲向窗台，一把抓起那本宣传册，翻出了那张老旧的照片。莉莉原本拎着的东西虽然被烫坏，但手腕上的袋子和如今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年幼的莉莉拎着的是她收集心爱小石子的宝贝袋。那不是什么糖果袋，是孩子最纯真的珍藏。

“格蕾特夫人！”刑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冲到格蕾特面前，将那张照片递出，“您看！莉莉拿着的！她一直带着它！”

莉莉珍视的从来不是什么治疗自己的“药糖”，那只是属于孩童的、微不足道的宝藏。

格蕾特夫人终于转过头，将视线从莉莉的残影上移开。可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盯着照片。

泪水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汹涌地从她干涸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的手指颤抖着，隔着空气，一遍遍的描摹着照片中女儿的笑脸。她泣不成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她看着浓烟中半透明的莉莉：“莉莉……我的莉莉……对不起……我的小女孩……”

“格蕾特！！”烤炉内，被烟雾隔绝的女巫发出更加狂暴的尖啸，炉壁被无形的力量撞击得嗡嗡作响。烤炉入口的浓烟在剧烈翻腾中，逐渐消散。

女巫咆哮着：“你竟想背弃神圣的契约？！用你的灵魂起誓的永恒忠诚呢？！”

莉莉的残影在这咆哮声中，显得愈发宁静。她向前飘了一步，那双清澈的、没有怨恨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痛哭流涕的母亲。

虚幻的双臂轻轻张开，一个近乎透明的拥抱，将格蕾特颤抖的身躯温柔地笼罩。

“妈妈……别哭……”她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空灵，“我只是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烟雾，在这一刻散尽了。

莉莉的残影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晨露，化作点点微弱的萤光，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声“自由”的低语。

格蕾特夫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却燃起一种近乎疯狂却混杂着无尽悔恨与最终决绝的火焰。她对着烤炉深处，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科尔维娜，我们的契约，早就应该结束了，是你骗了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漆黑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格蕾特夫人的脚下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