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亲手拖起那个瘫软在地的女人,又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将她从头到脚牢牢实实地捆在了远离严师河的柱子上,确保她丝毫不得动弹。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轻轻抚上刑悠白皙脖颈上那几道已然泛红的指痕。
他的眉头紧锁,带着后怕与不赞同:“冲动了。”
若是那女人不是X的客户,而真的是X的成员下手再狠绝些,或是刑悠的身手慢上这么一点……阮澜烛完全不敢多想。
刑悠却浑不在意地仰起脸,冲他眨了眨眼,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他的担忧:“我知道,但结果不挺好?”
阮澜烛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不赞同地望着她。
“下不为例,真的。”刑悠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收起了笑脸,神色认真的保证道。她承认,自己有些冲动,兵行险着,确实让他担心了。
阮澜烛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手腕一翻,那柄熟悉的蝴蝶刀便从袖口中滑出,被他稳稳地放入刑悠掌心。
“完璧归赵。”物归原主,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没了X在身后的威胁,几人觉得这扇门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威胁。
阮澜烛和凌久时先前外出探索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离开的门。此时只要在找到最后的钥匙,便能从这个门里出去了。
就在这时,凌久时像是忽然被什么点醒了一样。他忽然想到自己在之前的某一扇门里获得的那个一直令他困惑的线索——“水中花,镜中月”。
之前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个线索指的到底是什么。但此刻,白天外出探查时在小路尽头的那间学堂院子里看到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院子正中央,一口巨大的水缸里,因缺水而枯萎的碗莲。
“那口缸,那株枯死的碗莲……‘水中花’……”凌久时将自己的联想说了出来,“钥匙,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他的想法阮澜烛和刑悠的认可。这个线索与场景的契合度极高,很有可能指向钥匙的所在。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暗沉下来,太阳完全隐没在山峦之后。淅淅沥沥的雨点再次落下,敲打着瓦片,很快就连成一片。
阮澜烛望着外侧密不透风的雨幕,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安排:“如果明天雨停了,出现了新的扫晴娘,那我们就出发去找钥匙。”
“但这把伞,最多只能撑两个人。若明天依旧下雨……”他晃了晃手中那把仅有的油纸伞,目光转向刑悠,“悠悠,麻烦你带着白鹿的人在院里看好这两个人。我和凌凌出去看看。”
“好,那如果还是下雨呢?推严师河出去?”刑悠随即想到一种可能,下意识地接口问道。
一旁的凌久时闻言,点了点头:“我看可以。以防夜长梦多,要不现在就把他推雨里去吧,不但给黎东源报了仇,还能保证明天一定是晴天。”
一想到黎东源在他面前重伤昏迷的模样,他就难以克制对严师河的怒火。
阮澜烛摇了摇头,不赞同地看向凌久时。然后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最先提起这个话头的刑悠的额头,语气却不严厉:“想想你之前在看的尼采的那句话。”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刑悠明白阮澜烛的用意,放缓了声音,带着认错的意味,“好了啦,澜烛,我知道的。”
经此一提,刑悠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反复修改一幅画,却始终不满意。那幅画充满了扭曲的线条,还有强烈的色彩对比。
这段时间,她确实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些冲动和焦躁。
还好……
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阮澜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