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装作和没事人一样和刑悠一起挂上了扫晴娘,然后带着白鹿的三人离开了。
现实世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别墅,却似乎驱不散阮澜烛眉宇间的阴霾。
可一切又看起来都井然有序,回归了正轨。
但刑悠总觉得不对劲。阮澜烛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二致,依旧从容,依旧会在她身边。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像是被某种沉重的心事束缚住了。
刑悠尝试过几次,试图撬开他的嘴,却总能被他温柔地堵回来。
他不想说。他将那件事严严实实地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任凭她怎么旁敲侧击、软语哄诱,都滴水不漏。
几次之后,刑悠便不再追问。她信任他,如同他信任她。如果他选择独自承担,那必定有他的理由。她只是将那点担忧悄悄藏起,无声的陪着他。
或许是因为程一榭想带着程千里直接挑战高级门的念头愈发执拗,又或者是这件事与同样在准备过属于自己的高级门的凌久时叠加在一起,让他倍感压力。
毕竟,黑曜石都是他视若家人,想要拼尽全力护其周全的人。
离刑悠自己的下一扇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拿到新的线索,她也并不焦急。毕竟,更焦急的是她又将卡在死线的画稿。
刑悠在画室里,支着画架,却对着画布上那片过于强烈的色彩对比发愣,画笔悬在空中,久久未能落下。她幽怨地看向坐在她沙发山看书喝咖啡的男人。
何等的悠闲,何等的……惹人愤慨!
想她前两天,也是这般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看书、打游戏、逗栗子,享受闲暇时光。
可是……死线它不等人!
“最后两天了。”沙发上的人仿佛头顶长了眼睛,没有从书页上抬起视线,声音却准确地穿透画室的安静,敲在刑悠的心上,“要是再画不完,明天,你那位能言善道、毅力惊人的经纪人先生,可又要带着他的亲切关怀上门了。”
“我之前只是没灵感而已。”刑悠嘴硬道。
“好,没灵感。”阮澜烛终于从书上移开视线抬眼看向她,从善如流地附和。
他放下书,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追问:“那我们的大画家,今天有灵感可以画完了吗?”
刑悠在那目光注视下,更心虚了。
画布上那扭曲的线条和冲突的色彩,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拖延。她想起之前那段反复修改却始终不满意的焦躁,想起门内自己偶尔的冲动,再想到经纪人那堪比门神的压迫感……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可,可以。”
不管怎么样,这画终归是要完成的。
刑悠如此告诫自己。她重新握紧了画笔,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画布前。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阮澜烛重新捧起书,落在书页上的目光并未聚焦。画室温暖的阳光和咖啡的香气,也未能真正驱散他心底因为那则线索带来的寂静与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