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的光似乎不再移动，画室里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说吧，澜烛他怎么了？”刑悠盯紧了低头看着咖啡杯不肯多说什么的凌久时。
每个字都敲在凌久时紧绷的神经上，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震惊，他连忙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之后才敢抬起头：“不是他，是我自己的问题。就是，打个比方，比如说你有一个朋友，其实就是我一个朋友，他……”
话语卡壳了，凌久时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对上刑悠的眼睛。他看着她脸上那副“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感觉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情急之下，他破罐子破摔般地脱口而出，语速快得像怕自己后悔：“就是吧，我朋友中二病犯了，说自己不是人要去拯救世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久时就心虚地抿紧了嘴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在心里疯狂找补：不算完全说谎吧？阮澜烛确实是朋友，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人，是个NPC。这净化游戏和拯救世界区别不大吧？就是夸张了点。
对，文学手法，夸张修辞而已！
刑悠闻言，被这拙劣的谎言气笑了。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凌凌，你平时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现在连编个像样的谎话都编不圆了？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他还能变身发光？”
被戳破撒谎的凌久时，更心虚了。但他给自己找补完，也没觉得自己哪儿说错了，不过就是夸张了一点，等价替换了一点而已。
他梗着脖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理直气壮一些：“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朋友自己亲口说自己不是人的，还、还打算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的！”
他特意加重了“牺牲自己”四个字，仿佛这样就能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却不知这恰恰是最戳中真相核心的词语。
刑悠一时间也被这荒唐的说辞刺激道了：“你信了？”
“啊，我信了。”凌久时理直气壮的点点头。
“……”刑悠有些无语，这要她说凌久时什么好，“算了。”
等凌久时喝完咖啡之后落荒而逃，刑悠不自觉的重新复盘着两人的对话。
他们俩共同的朋友不就是阮澜烛？
不是人？还拯救世界？
亏凌久时还是个游戏设计师，怎么不说自己的AI成精了要去做杀毒软件了？
等等，牺牲自己……拯救……
她想着近期阮澜烛的不安与焦躁，握着咖啡杯的手不断收紧。
一种冰冷的不安，如同藤蔓般沿着她的脊椎逐渐向上攀爬，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虽然荒谬，但门就不荒谬了吗？
接触门的人，都是曾经玩过灵境这款游戏的人。在门里死去的人，在现实世界也会同样死去，这就不荒谬了吗？
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她不用再追问阮澜烛了，因为她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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