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分分的第二日,倒是让郦嘉则信了李莲花所说的话,她也信了康宁有主意打消杨衙内的恶念。
哪知道第三日,她不过出诊回归时经过家中后门,便看见巷口被人堵了。她刚走近,就听到那富贵人家的健壮的家丁正齐声催促上轿子。
她打眼一瞧,就发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她那一身胭脂色华服的三妹妹康宁。而站在康宁对面,身着锦袍的男子正是这几日让一家子都烦心不已的杨衙内,杨羡。
眼见康宁竟真的要向那顶装饰俗艳的轿子迈步,郦嘉则惊惧交加。她不及细想,便要上前。
然而,还未等她上前几步,身后一股大力猛地袭来。她猝不及防,整个人便被推得向侧边倒去,撑在墙上的手掌内侧火辣辣的疼瞬间窜起。
“衙内,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推倒她的人声音尖利,正是杨家的家丁。
郦嘉则侧靠在墙边正想起身站直的时候,视线却恰好穿过攒动的人群缝隙瞥见巷子另一头,二妹夫范良翰正缩在一个男子身后藏得严严实实。
这时,杨羡对着康宁气急败坏地怒喊,声音因愤怒而扭曲:“郦三娘,你居然那裙带上动了手脚!”
三娘?裙带?
这妮子果然又以身犯险了。
如此想着,不知康宁仰头对他说了句什么,那杨羡更是暴怒,伸手便要去捉她。
之前护在范良翰身前的男子早已精准地攥住了他探出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养尊处优的杨羡当即痛呼出声。
杨羡另一只手想也不想便要挥拳殴打,却被直接击中了腹部,弯下腰后退了几步。
“柴、柴安,你居然敢来阻我?”杨羡好不容易喘过气,捂着肚子咆哮,“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捆了!”
随着范良翰大喊的一声“谁敢!”范家家丁也一窝蜂的从那巷子口冲了进来。
在这不算宽阔的巷弄里,双方人马剑拔弩张。
郦嘉则趁机沿着墙根边缘,踉跄着冲到后门处。在看寿华和郦娘子正手忙脚乱地将康宁拉过来,上下仔细检查时,她悬着的心这才回落下去,又被后怕和怒气填满。随即快步上前,不轻不重地戳在康宁额头上,声音还有些发抖:“这就是你和你姐夫说的有主意?”
康宁自知理亏,却仍带着劫后余生的得意,她握着郦嘉则的手轻轻晃着:“元姐姐,你瞧,这不是挺管用的吗”
话音未落,却听到郦嘉则压抑着倒吸的一口冷气。康宁立刻察觉不对,松开了手,转而将郦嘉则的手捧起,这才看清那白皙掌缘上的大片红肿和数道渗着血丝的擦伤。
“元姐姐,你伤着了?”
郦嘉则光顾着担心康宁,倒也一时忘了自己的伤口,刚刚被握着才觉得有阵阵刺痛。她抽回手,掩在袖中:“无事,一点小擦伤。”
两姐妹这才听清柴安字句清晰,毫不退让的话:“……若你再继续在此纠缠,污言秽行,即使官家肯宽赦,但就怕御史台的诸位大人也饶不了你啊。”
康宁闻言,惊讶地抬眼看向挡在他们身前柴安那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郦嘉则深吸一口气,压下掌心的疼痛,轻轻拍了拍康宁的手背:“放心,已经有御史知道了。他杨家这一遭,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