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绿荫渐浓,几缕阳光透过海棠花的缝隙投下细碎的光斑,寿华正与杜仰熙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对弈。经历了前些时日的波折,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大姐姐,大姐姐,我好像找到喜欢……”好德提着裙角匆匆寻来,直到近了,才发觉杜仰熙也在,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泛起窘迫。
“四姨这是怎么了?”杜仰熙如今已颇得郦家上下认可,见她这般,作为大姐夫的他便将事情揽了过来,开口问道,“喜欢什么?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好德下意识地看向寿华寻求依靠,见她目光温和,并无责备之意,才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寿华正准备落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好德:“是之前崔家案时,那位权知府沈大人?”
被一言说中心事,好德耳根都红透了。
杜仰曾在狱中受过沈慧照的照拂,知晓此人家风清正,本人亦是汴京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官居权知开封府事,前途不可限量。他看向好德,语气温和:“沈家门第清贵,此事确需从长计议。四姨若信得过我,容我先寻个妥当的门路探探口风,可好?”
寿华微微皱眉,将棋子轻轻放入棋盒:“四妹妹,婚姻大事,岂同儿戏?”
她担心妹妹心思单纯,若此事不成,或遭人非议,徒惹伤心。
杜仰熙看向她,目光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有什么,都是自家人。而且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过是探探口风。”
好德见杜仰熙肯帮忙,立刻投去感激的目光,央求道:“那日,我在堂下就相中他了。我想着,请大姐夫做冰人,代妹妹从中说合说合。”
她想起公堂之上,那位沈大人身着官袍,明断是非、言辞清正的模样,心口便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
沈家毕竟是高门,这桩婚事,恐怕不易。见好德竟是如此认真,寿华与杜仰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难办。
不过几日功夫,郦家正聚在厅堂里商议着福慧女儿满月礼该送些什么新奇巧物。气氛融融间,郦母却从仆妇口中听得大女婿杜仰熙竟已请了媒人去沈家为好德提亲了。
郦娘子心下先是感激大女婿这份热心,但又觉此举着实在是有些唐突。她不好意思直接说杜仰熙,只得伸手戳了戳好德的额头,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胡闹!结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这般擅作主张的?再说了,沈家那是什么门第?清贵得很,是咱们这等人家能轻易高攀的吗?”
郦父倒是开明:“娘子莫急,四娘都这么大了,有个心仪之人不是很正常吗?孩子们自有他们的缘分。”
寿华袒护道:“娘,媒人今日就来回话了。沈家若是应了,自然是桩天赐良缘。”
杜仰熙也连忙附和:“是啊母亲,这若是不成,四姨也正好安心,另寻婚配。总好过将心思悬在一处,空自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