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转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后背撞到坑底的一棵树,冷得我眼前一黑仰头把刚才吃的饭全吐了出来。大壮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骂骂咧咧抬头去看,只看了一眼立马像中了定身符一样呆住了,过了大概两秒钟整个人才算是找回了对眼珠子的支配权,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珠机械地滚了一轮,大壮从唇缝里渗出几个字。“孙铭……抬头!”
我抹了一把嘴闻声抬头山风夹杂着湿漉漉的雾气从眼前吹过,云消雾散间陡崖上齐刷刷站着十几个人,身躯僵直头颅低垂黑洞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崖底我们。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抓着大壮连滚带爬往坑的更深处跑,脚下不知道是什么土踩上去格外松软,第一次埋着一些树根状的东西冷不丁地就被绊一跤,就这样跌跌撞撞不知道跑了多久腿上膝盖上全是淤青,恐惧促使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我们两个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不要命地往前跑。
终于在太阳彻底升起的那一刻,我们总算是跑出了这片林子。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来我事后回想了一下,大概在崖底的时候那些人便无意再继续跟踪我们了。看着眼前开阔的稻田和不远处鳞次栉比的村落,我和大壮同时扶着膝盖松了口气。“咱们俩这也算是劫后重生了吧,你说刚才那些人是真实存在的吧,不是你和我出现的幻觉这一趟真是没白来……”大壮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回顾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我没有理会他紧了紧背包的带子,朝着村落走了过去。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东方按照具体方位来看,现在应该在早上九点多左右。我之前曾经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乡下的人作息都是非常有规律的,他们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乎早上六点多村子里就已经相当热闹了,可是我沿着稻田中间的小路一路走过去没有在稻田里看到一个劳作的人,甚至整个村子里都静悄悄的没有鸡鸣犬吠声,也没有炊烟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整个村子笼罩在山间尚未消散殆尽的薄雾之中,仿佛透着一股死气。
“孙铭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啊?” 大壮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也太安静了吧。”“小心一点这个地方有些奇怪。”“这个村子会不会已经没有人了……”大壮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胆子特别的小,立马就拽着我的衣服不肯再往前走了,“要不咱们回去吧都这么长时间了,追咱们的那些人肯定早就已经走了,这地方挺奇怪我心里慎得慌。”我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茂密的丛林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根本辩不清刚才究竟是从哪条路跑出来的,现在回去根本不切实际。
贸然再次进入这一片丛林非但不能正确地回到之前的镇子,说不定还会迷路我们身上没有足够的水和干粮,一旦迷路绝对九死一生。我问大壮:“你还记得咱们来的时候的方向吗?”大壮茫然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还真分不清了。”“现在还不能回去那些人很有可能还守在原地守株待兔,先去看看吧这个村子看起来修剪得比较整洁,应该是有人住的。”我继续往前走不由得想起老家的村子,年轻人大多都出去务工只剩下老年人守着家老年人腿脚不方便,也走不了太远了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乡里乡亲相处了几十年有些老人哪怕是面对面坐着,有时也不会说上几句话这种孤寂与沉默慢慢地笼罩了整个村子,整个村庄也就跟着沉寂了下来。
我们两个走到村口大壮忽然又尖叫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让我看。村口有一棵歪脖子树已经枯死了,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树树干上缠了一团麻绳,老远了看过去就像是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吊在了树上,风一吹麻绳跟着摇晃就像女人的裙摆在随风飘动。“是麻绳!”我走过去扯了一下上面没有打结,直接就扯了一条下来绳上沾了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油脂还是些什么别的,我随手扔进了旁边的草丛,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卫生纸擦了擦手,继续往村子里面走。
就在我转过身的瞬间,忽然听到身后的草丛里传来那一阵极为轻微的沙沙声,我猛地回过头那声音就消失了。 大壮一脸惊恐地盯着我“你怎么了?”“没什么我刚才听到草丛里有声音。”“什么声音?”大壮跑过去捡了一根树枝就要去拨草丛。我赶紧将他拦下来拉着他往村子里面走,“没事可能是什么小动物,或者是风吹的吧。”大壮仍旧一脸警惕地看着草丛,一步一步倒退着往村子里走。不出所料我们围着村子绕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深巷中看到了一名坐在自家门口的老年人。
我和大壮站在巷子口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敢贸然上前,总觉得在这种场景之下,突然在深巷里多出来一个孤零零的老人,比整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还要瘆人。“你去看看。”“你去看看。”我推了推大壮胳膊。大壮也怂“你去你去。”“那要不然咱俩剪刀石头布?”说干就干结果是我输大壮赢,不等他开口我立马说道:“老规矩赢得人去。”“怎么耍赖呢!”“平时咱俩可不都是这样,谁赢了谁去做。我说的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大壮辩解道:“那平时都是好事,这……”我推了他一把催道:“这也是好事快去吧你。”大壮没办法只能慢吞吞地朝着老人走了过去。我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也在后面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