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壮站在了老人旁边对着他耳朵连着喊了好几声,那老人仍然不为所动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旁边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浑浊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石板,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好像说着什么。
我凑过去仔细听了听隐约听出来了几个音节,但说的好像是当地的某种方言我听不太懂,就让大壮也过来听听。“他这是在说什么呀怎么感觉像是在念咒一样?”大壮拧着眉头扯开嗓子又喊了两声,“大爷能听见我们说话不问您个路!”
这一嗓子震得我耳朵都疼了,那大爷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大壮忽然把袖子一撸我立马将他拦住,“别冲动别冲动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这一拳下去都能把他给打散架了。”“想什么呢?”大壮一把将我推开“我像是那种欺负老弱病残的人吗?”我看着他那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默默点了点头。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从山里飘来一片黑沉沉的云,空气陡然湿热起来细细的风穿堂而过,吹在身上不寒而栗。老头儿浑浊的眼珠终于在眼眶里木讷地转动了一下,抬头看向大壮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壮高兴坏了赶紧蹲下身问道:“大爷我们迷路走过来的,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啊?”“地方?”
大爷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着,似乎没太明白我们的意思。我赶紧补充道:“这个村子要怎么去最近的镇子?”大爷还沉浸在刚才那个问题里目光落在大壮赤裸的手臂上,整个人像定了一样也不说话。我和大壮对视一眼大壮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这大爷该不会……”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就现在这种情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前方有一户人家的院门忽然打开了,门板晃悠悠发出咯吱声响门后闪过一个黑影,看起来像个人。我喊了大壮一声,拔腿走了过去。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往里看,能够看到院子里的场景。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地面的青砖被磨得十分光滑,相互衔接的缝隙里没有一根杂草正堂两侧各种了一棵我叫不出名的观赏树,装潢复古且精致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居住的。
我伸手想要推门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轻轻叩了两下门环。木门被风雨侵蚀年久失修门环叩上去就掉了一层木屑,我皱了皱眉看着手心里的铁锈又看看院里精致的装修,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好像这扇门和里面的配置压根不配套。大壮撅个屁股正扒着门缝往里看脸盘子挤在门缝里变了形,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孙铭里面好像没人啊门怎么开了,咱要不进去看看?”里面确实好像没人要不然我俩在门口这么闹腾,怎么可能没认出来。
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难道是眼花了?我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坐在门槛上的老头,老头儿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板发呆,只不过这一次嘴里念叨的东西不再是听不懂的方言,而是一直在重复刚才大壮问他的问题。走神的这一瞬功夫大壮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院子右侧的那棵树下仰头看着什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赶紧走了进去,环顾院落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人。“你看这是什么?”
大壮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伸手指着让我去看。我一回头,恍惚间看到一个黑影在树叶之间穿梭而过,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树冠掉了下来,掉落的方向就是大壮站的位置。
“小心!”匆忙间我只来得及提醒了他一句。可还是晚了一步:大壮猛地把手一缩吃疼叫了一声,指向树冠的那根手指尖端像是慢慢渗出血珠,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伤口不大但是格外疼疼得大壮脸色都白了。我拉着他远离了那棵树南方毒虫多这种地方长久无人居住,很容易有一些野生的毒物栖居尤其是各种毒蛇我俩现在离开这个地方都成问题一旦被毒蛇咬伤,后果不堪设想“刚才那是什么?”大壮缓过来了一些诧异地看着树冠。
“某种昆虫吧它速度太快我没看清,离这些树远一点。”“不会是螳螂吧割得这么整齐。”我没回答从背包里掏出酒精给他消了消毒,止住血以后用纱布给他包扎上,大壮嫌我矫情,说就这么点小伤口,用不着包扎,扭头又扯了下来竖着根指头晃来晃去。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所有的房间门都是锁着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里面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大壮靠着回廊下的柱子抱怨道:“咱这一趟出来的真他妈值鬼屋冒险,神庙逃亡现在来一个老屋探险!”他摆弄着那根手指刚止住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渗了出来,不经意间在他走过的地方都滴落了几滴“他娘的命还挺旺。”大壮从我包里拿出纱布胡乱编了两下,可是血很快又渗出来了没一会儿就浸透了整条纱布。
他懊恼地摘下来随手扔进花坛里又撕了一条纱布缠上,不再管它打着呵欠看我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不对劲!”我使劲儿拉了一下正堂的门忽然意识到所有的门竟然都是从里面锁上的,这种门只有里面有人才能反锁,除非那人从里面锁上门以后跳窗户出来。 我跑到窗台旁边窗户外部没有任何能够上锁的地方,这种老式木制窗户只在里侧有一套插销装置,也就是人在外面不可能做到房间里反锁门窗。有人在里面!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