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开始的拍摄直接进了一楼的大厅，布置起了一个舞台。
又是一个小规模的剧场表演，不过这次已经在网上直播了。
孩子们被阿姨保镖们带回宝宝巴士去，他们要吃饭午休。
导演监视器阵列在棚内一角撑起幽蓝的堡垒。
戴裕陷在折叠椅里，她和导演像个嵌在电路板中央的双核愤怒芯片。
五块屏幕同时吞吐画面：主镜头锁死舞台中央的孟鹤堂和周九良；小窗里，秦霄贤猫在侧幕啃指甲；另一屏实时滚动着线上观众弹幕——
万能“九良今天大褂皱得像腌菜”
万能“孟哥使相儿过于浮夸了吧？”
——毒舌雪花般撞上她视网膜。
万能“停！”
导演的吼声炸穿对讲机，棚顶刺眼的白炽灯应声熄灭，只留几盏安全灯幽幽泛绿。
孟鹤堂僵在台上，抹了把汗涔涔的额角。周九良垂手立着，大褂前襟被无意识捻出一道倔强的竖褶，像他绷紧的脊梁。
万能“戴老师！”
导演把分镜本拍得啪啪响，指尖戳着监视器里周九良特写，
万能“这段‘论捧逗’的底，九良接‘温’了！观众弹幕说像‘老干部念经’！能不能现磨个尖点的包袱？三分钟！”
戴裕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疾走如飞。屏幕幽光映亮她眼下两抹青黑，文档里猩红的批注正在吞噬原有台词：
【原包袱：
逗：您这捧哏是定海神针！
捧：过奖，也就比您稳当点儿。
批注-戴裕】：稳？稳如过期水泥！把“定海神针”给我焊进地狱笑话熔炉重铸！
她抓起对讲机，指甲抠进海绵套：
戴裕（黛玉）“孟哥，把‘定海神针’扔了。九良——”
她声音陡然拔高，穿透晦暗的棚内空气，
戴裕（黛玉）“你昨儿半夜吐槽王叔囤盐，原话怎么说的？照那个力道，砸！”
监视器小窗里，周九良的视线越过刺目的灯架，精准钉向监视器堡垒方向。
他看见戴裕乱糟糟的发顶从屏幕后露出来，一缕呆毛随她暴躁的动作在幽蓝光晕里摇晃。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捻着大褂那道褶，开口时声音却稳得像秤砣：
周九良（周航）“导演，劳驾给个光。”
白光应声泼下，将他笼住。他转向孟鹤堂，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无波，嘴角却扯起一丝近乎锋利的弧度：
周九良（周航）您说我是定海神针？（突然拔高调门）呸！那是王叔抢的碘盐！
孟鹤堂（懵）啊？
周九良（周航）封控仨月，他抢了五十包！昨儿塞我一包，说能防辐射防病毒还能腌咸菜！我瞅着那盐，比奥密克戎变种还让人心慌——（猛拍自己大腿）这才叫真正的‘瘟神’！
万能“噗——！”
监视器前一个助理导演喷了咖啡。弹幕瞬间井喷——
万能“盐瘟神！九良杀疯了！”
万能“王叔风评被害！”
万能“地狱笑话照进现实！”
导演盯着实时飙升的互动曲线，猛拍戴裕椅背：
万能“成了！就是这个劲儿！”
戴裕绷紧的后背这才松垮下来，指尖离开键盘，掌心全是冰凉的汗。
她抓起旁边半瓶矿泉水灌了一口，目光却黏在小窗里周九良的侧影上——他正借着整理大褂的姿势，指尖飞快地抹了下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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