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

只有黛玉知道，那是他现挂成功后，藏起的一丝心悸。

中场休息的混乱像一场微型沙尘暴。

戴裕缩在监视器后啃冷掉的三明治，生菜蔫黄，酱汁凝结。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着“哥哥”两个字。她划开，没开免提，直接压到耳边。

周九良（周航）“玉儿。”

周九良的声音裹着后台的嘈杂传来，背景音里有孟鹤堂亢奋的嚷嚷和秦霄贤跑调的哼歌，

周九良（周航）“盒饭别碰，油大。保温桶在导播车右后轮旁边，保镖刚递进来的。”

她伸长脖子，果然看见那个贴着“暴躁燃料”贴纸的桶鬼鬼祟祟地卡在轮胎和墙缝之间。

她猫腰溜过去，桶身还带着车上空调的凉气。掀开盖子，热气轰然炸开，金黄油亮的鸡汤上浮着枸杞红枣，底下沉着筋道的细面和几块脱骨的鸡翅根，汤面上还漂着两片翠绿的豌豆尖。

戴裕（黛玉）“偷渡成功。”

她对着话筒小声说，喉咙被热气一熏，有点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余他平稳的呼吸。

周九良（周航）“孟哥那段‘撒糖’，”

他声音低了些，

周九良（周航）“弹幕说‘硬’。”

戴裕刚挑起一筷子面，动作顿住。

监视器阵列仍幽幽亮着，重播着刚才孟鹤堂强行搂周九良肩膀喊“咱哥俩锁死”的画面，弹幕飘过一片“尴尬抠地”“工业糖精”。

她盯着屏幕上孟鹤堂用力过猛的笑脸，和周九良略显僵硬的嘴角，突然把筷子往桶盖上一拍：

戴裕（黛玉）“当然硬！孟哥当撒糖是抡大锤呢？你脖子都快被他勒出工伤了！”

她抓起对讲机就要摁通话键。

周九良（周航）“玉儿。”

周九良的声音及时截住她，像一块沉入沸水的冰，

周九良（周航）“别吼。看左边小窗。”

戴裕皱眉看向侧屏。镜头正扫过观众席角落——一个穿着旧校服的女孩，紧紧抱着印有“九良”字样的简陋灯牌，在孟鹤堂强行搂抱的瞬间，瘪着嘴把脸埋进了灯牌后面。

周九良（周航）“瞧见没？”

周九良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周九良（周航）“糖不是砸出来的。是…”

他顿了顿，像在斟酌词句，

周九良（周航）“是爷翻墙时，挂在他裤脚上那根野草籽。风一吹，自己就落到该落的地儿。”

戴裕盯着屏幕上女孩偷偷从灯牌后露出的、泛红的眼睛，又低头看看保温桶里那几片鲜嫩的豌豆尖。

她慢慢松开攥紧的对讲机，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悬停片刻，突然噼啪敲击起来。

文档里，那段被批为“工业糖精”的台词被删净，光标在空白处闪烁。她吸了口气，对着话筒一字一顿：

戴裕（黛玉）“听着，周九良。下段‘学小曲’，孟哥唱劈了你也别救场。”

她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戴裕（黛玉）“就等他破音那秒——把你大褂口袋里那玩意掏出来。

黛玉已经有了主意，那不光是surprise那么简单。

她要给观众足够的脑补空间，还要让人设立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