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雁伸出手摸了摸披风,舒适暖和,是她在儋州未曾见过的好料子。
注意到庄寒雁的手,阮绮罗轻轻蹙起眉头,有些心疼,“寒雁,回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吗?
阮绮罗自己也不确定,但好歹起个心理安慰作用。
“小姨,我母亲她……”
许是近乡情怯,在儋州心心念念着的母亲,此时到了嘴边,关心询问的话语却有些说不出口。
“你母亲…她挺好的。”
庄寒雁一眼就注意到了阮绮罗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以及她脸上略显勉强的笑脸。
她刚刚回府,现如今所知道的消息有限,关于母亲这些年来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母亲……
在儋州养育庄寒雁的婶婶从小就给她讲母亲的事,婶婶说,母亲是京城第一贵女。
可是……
母亲为何不来看她?是不知道她回来了吗?还是生病了?
“小姨,母亲她,为何没来?”
阮绮罗被问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于是她将臂弯里的披风拿起,抖开,披在她身上,这才道:“你母亲她,或许晚些就来了。”
阮绮罗该怎么说呢?说你母亲并不希望你留在京城吗?这如何说得出口……
“说起来,你是怎么回来的?听说儋州那海匪凶残,将那张氏夫妇都给杀了,你如何?那日……未曾受伤吧?”
阮绮罗上下打量着她,眉目间满是爱怜。明明她自己也只不过比庄寒雁年长三岁,有长辈之名却是年岁相当,早些年也惯爱赖在阮惜文怀中撒娇。但是瞧着庄寒雁,下意识的便将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对她多有疼爱怜惜。
不等庄寒雁回答,阮绮罗想起什么,继续道,“我那屋中有上好的养颜膏,祛疤养颜,晚些我差人给你送一盒过来。”
儋州那种贫苦之地,庄寒雁又是带着这样的名声被送去,哪怕张氏夫妇好生待她,也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阮绮罗絮絮叨叨的说着,言语中的关切令庄寒雁心中一暖。
她想,
或许,她有家了,她不辞万里也要回到京城,就是为了……
有一个自己的家。
阮绮罗忽的抬眸看了眼天色,雪花又絮絮落下,屋外又传来些许声响,不知是何人造访,竟来探望这刚归家的庄三小姐。
“有人来瞧你了,”阮绮罗轻笑,“我也不多留了,晚些再来看你,你屋中若是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说。”
阮绮罗拍了拍庄寒雁的手,转身离去,走前同那周如音恰好擦身而过。
然而周如音许是走得急,又许是压根不在意她,脚步未停,三两步就到了庄寒雁跟前。
许是雪天路滑,周如音没站稳,摔了一跤,被身旁的侍女急忙扶起来,好在人无大碍。
阮绮罗脚步一顿,微微偏头看去,周如意此时亲热的拉着庄寒雁的手,同她说着话,那模样,仿若庄寒雁是她新生的孩子一般。
阮绮罗只顿了一下,便抬步离去。
这周如音有些聪明,但那些聪明劲,没使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