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悠悠,载着姜云簌与朱厌二人,在这静谧的夜色中缓缓前行
忽地,一阵喧嚣打破了夜的宁静,远处人群攒动,似有急事发生
只听得有人高呼
“有人要淹死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与焦急
姜云簌与朱厌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默契地起身,随人流而去
待到近前,只见一男子面如死灰,躺在地上,身旁一女子哭得撕心裂肺
她紧紧抓着男子的手,泪眼婆娑,口中不断喃喃
“夫君,是奴家错了,你快醒过来看看我和小原啊!”
姜云簌轻步上前,蹲下身子,指尖轻搭在男子的腕间
片刻后,她轻轻摇头
姜云簌“已无生机”
此言一出,女子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哭得昏天黑地,最终竟是哭晕了过去
姜云簌见状,连忙为女子把脉,确认她只是悲痛过度,并无大碍,又为她开了几副安胎的药方,交予旁人
周围的人群见状,无不唏嘘,纷纷议论起这对夫妻的遭遇
朱厌在一旁,向一位老伯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男子名唤贵群,乃是广淮镇衙门的一名书吏,平日里与一名妓院女子过从甚密,他的妻子梅溪多次劝阻无果,今日终是酿成了悲剧
“唉,梅溪这孩子,命苦啊”
老伯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对梅溪的同情与对贵群的不齿
朱厌听后,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朱厌“世间情爱,本就复杂难测,有人痴心一片,却换来负心薄幸”
朱厌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沧桑
姜云簌闻言,轻轻瞥了朱厌一眼,未语,只默默俯身,将药箱中散落的瓶瓶罐罐一一归位
动作轻柔而有序,面上无悲无喜,宛如古井无波,一派事不关己之态
姜云簌“走吧”

见姜云簌毫无波澜,朱厌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探究
朱厌“你如何看待此事?”
姜云簌望向天际,斜阳如血,映照在她清冷的眸中,更添几分孤寂
姜云簌“世事如棋,局局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铺就道路,承担后果”
姜云簌“爱情亦是如此,旁人所见,不过是表象,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当事人自知,所以岂能凭一己之见,妄加评判?”
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罢,也是两人的抉择
朱厌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姜云簌与长乐,虽容颜如出一辙,仿若双生花影,然性情却判若云泥
长乐恰似春日繁花,娇柔而敏感,一缕微风、一滴清露,皆能撩动她心湖涟漪,为些许小事便能或喜或悲,感性至极
而姜云簌仿若寒潭秋月,清冷孤寂
任那惊涛骇浪、风云变幻,在她面前,皆化作一汪静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她面上永远是那副漠然之态,似是将所有情绪都深锁于心底,不露分毫
对待周遭诸事,皆以淡然处之,情绪之稳定,仿若千年古松,岿然不动
朱厌并不觉得姜云簌这般性情有何不好,相反,他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欣赏
在这人心叵测、世事无常的世间,这般淡漠将外界的纷扰与伤害尽数隔绝,使她在纷扰尘世中,得以独善其身
五百年的时光,一个人的性情真的会变化至此吗…
此刻,朱厌心中似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答案已在心底悄然浮现
一股难受与抑郁之情,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油然而生,将他紧紧包围
他只觉胸口似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地上,似是两道无法相交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