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

萧楚河从前并不喜欢调香，在他看来那些调香一类的文雅事都是姑娘家爱干的。比起一个人摆弄那些香到刺鼻的香料，他更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研究棋谱、舞剑、饮茶、喝酒、骑马。那么多事情等着他，调香着实排不上号。

然而他不想弄，架不住有一群爱争宠的兄弟。

有一次老七别出心裁，调了一款香，跑到父皇面前炫耀。萧楚河倒是无所谓，毕竟这群兄弟靠着各种手段争宠，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可关键在于，他的那套香方是一张残卷，虽香气四溢，却会使闻到的人心浮气躁、体虚多病。

香还没献上去，就先惹了这么大祸。彼时明德帝并不在天启城，萧羽便想着将此事压下，可这件事情却瞒不过萧楚河那群耳聪目明的下属，连带着萧楚河也知晓了这件事。永安王当时都无语了，直接命人把老七抓了，然后联合太医院加上他自己，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解药。

这么一研究，就是整整7天。七天后解药研究出来了，那些中了毒的百姓与官员都恢复如初，而萧楚河也发掘了调香的乐趣。

香真的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可以杀人，还能追踪目标。只要香气在，萧楚河便能找到想找的人。

再后来，萧楚河便将自己所调配的香用在了战场上。他一共调配了两款香，一款用来定位己方人，一款则用来对付敖玉。

某次敖玉心血来潮，让自己的士兵换上北离军队的盔甲，结果他们一行人刚和萧楚河所带领的军队碰面，就被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敖玉当时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萧楚河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对此事萧楚河沾沾自喜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师傅得知了此事，指着他说他是属狗的，气得萧楚河愣是把自己关在雪落山庄半个月。

永安王暗自发誓，他一定要找到不用香料也能精准定位目标的办法。

再然后，他便在一本道门典籍中得到了启发：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是完全不同的，容貌或许可以伪装，但气息不能。

所谓雁过留痕，凡是人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或多或少的气息。顺着白日里那小厮留下的气息，萧楚河在一片乱葬岗发现了白天被放置在推车上、以黑布覆盖的人。

这么大费周章跑一趟也不为别的，纯粹是好奇。

是的，就是好奇。好奇一个堂堂逍遥天境的高手，是怎么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的。

看着眼前的小土坡，萧楚河推出一掌，内力将上方的土推开，露出了被埋在下面、就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

之所以说是人，那是因为对方此时确实只有一个人形：扭曲的四肢，纵横着无数道刀伤的脸，一时之间萧楚河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多大年岁。

萧楚河：“好阴毒的手段，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了。”

好奇心一时盖过了洁癖的习惯，萧楚河干脆直接动手将人从地里挖了出来，四周瞅了一眼，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开始检查起了对方的情况。

然而越是探查，便越是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