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

在明德年间天启寺守护成立之前，江湖与朝堂的关系就很微妙。只看雷门便知，门中子弟但凡有入朝为官的，直接就被赶出家族，可见江湖人有多厌恶做官这件事。

萧楚河虽不明白双方纠纷的根源究竟在哪里，但就冲山前书院对自己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们多不待见朝廷的人。

相反，诗剑仙作为剑仙，还是以诗书闻名的剑仙，那可是无数读书人心中仰望的存在。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宝贝似的瞻仰了多年的棋局，其实是北离开国皇帝留下的——萧楚河猜测，这对这些读书人的打击，应该会不小。

他自认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几番纠结后，终究还是选择闭嘴。而萧楚河的沉默，被对面的山长理解成了惊叹，对此，山长十分了然。

“这残局至今无人能解，公子不如一试？”

萧楚河：“能不试吗？”

少年抬头，目光极为真诚。这真不是他不会解，而是……萧楚河想到破解棋局后会造成的后果，就觉得有点麻烦。

“楚河公子不试试吗？少年人应该敢于尝试。”

萧楚河：“先生不过是想凭借棋艺，让我知道山外有山，身在朝堂只会让我一身才气被俗世腐蚀，我说的可对？”

对于眼前人的聪慧，山长并未意外——毕竟能在朝堂掀起诸多风浪，甚至令当今皇帝都破例的人，又怎会是小角色？

“江湖如此自由，公子又何必让自己困于枷锁之中？”

面前的老山长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试图将走歪了的晚辈拉回正途。而被他视作走歪路的少年，先是沉默片刻，随后依旧一脸真诚地开口。

萧楚河：“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朝廷确实有诸多枷锁，可身为萧氏皇族的子弟，这难道不是我出生便要背负的吗？”

永安王自幼受帝王宠爱，受天下供养，他有义务背负这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然而萧楚河自认极其真诚的话，却给对面的老山长带来了一万点暴击。萧氏皇族！难不成，那个传言是真的？

不！不对，若萧氏皇族真的出了如此惊才绝艳的后代，天象必然会在他出生时便有所警示，国运也会发生改变，他不可能看不到！

“可公子并非萧氏皇族之人，朝廷是容不下你这等能臣的。”

最初的惊讶过后，山长又开始规劝萧楚河。他是真的欣赏楚河公子，对方若身在江湖，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这一点，只看他先前在江湖上掀起的风浪便可知晓。此人心怀大义，若身在江湖，北离的武运定能更进一步。

反之，若他入了朝堂，在发挥完用处后，便会如同那些昔日功高盖主的朝臣一般，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惨状。明珠陨落，何其不值。

萧楚河：“倒是看不出来，先生竟是这般了解朝堂之事？”

萧楚河对旁人的情感向来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山长的情绪。在心中想清楚这些情绪的由来后，也只是感叹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