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该往哪去。
1.
我已听不清到底是什么铃在响,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连板凳也倒扣在桌子上。
灯闪了两下,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窗外看不清什么,只有悠悠的如同纱网的月光撒过,还有摇曳不停的影子。我翻身坐在讲台上,该说不说,木制的还怪好看,也极有分量。
“干嘛呢干嘛呢。”有两人凑过来,一人蹲在讲台下翻找着,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满柜子的粉丝兔子玩偶,或许有几只绿盖乌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作用?我想不是我能够理解的,我也躬身下去随手薅起一个。灯闪了两下─于是讲台上也有了兔子。
“我们就不等你了。”两人互相对望,看看灯,看看我,随后拿起书包,大步离开,门被风狠狠吹关起来。
这吊灯不太牢固,只是风随意的游荡也晃个不行,它又噗嗤响了几声,不堪重负的在冒出一点电火花后咔嚓一下灭掉。
或许是错觉?没有什么微风可以吹动一扇关好的门。
咕噜咕噜的几声响,或许是某种生物的呻吟。月光过于暗淡,即使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开,也没有任何一缕可以冲破云层,整个教室归于死寂。
那只鲶鱼用鳍推开门,在门口挤了几次把宽大的嘴挤进来,待整个身子进入教室,便在几声同样的咕噜声后缓慢的开始行动。
它是看不清我的,但它听得见我粗重的心跳。
讲桌下是干净的。
于是我没再看见光,我和他不停周旋着。速度出奇的快,目标明确。
我打开了教室门。
─我想我可以逃离。
我是从卧室出来的,走廊狭小闭塞,开了门,我看到不愿面对的事实,它跟过来了,与我四目相对,躯体更加庞大。
我听得清它们兴奋的呼吸。
我尽我所能放轻了脚步,打开卫生间的门躲了进去,关上门会发出声响,所幸便没有关严实,只是半掩着。我躲在角落里,看着门缝外那笨重的躯体挪动着。
有纤细苍白的指骨攀上卫生间门最上方,先是一只手,再是第二只手。
它发现我了,那没有一丝血色仅是皮肤包裹的骨头。
冲着我,最大幅度扬起了嘴角。
3.
窗外的天色亮堂。
这里空无一人。
不要发声,不要呼吸,不要心跳,你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于是我躲在墙根,在这四处都是玻璃的房间,躲在唯一黑暗的角落。
我该出去走走。
外面下着大雨,雨打在身上,硕大而冰冷,我看到远处一块废墟中的巨石,我必须攀上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畸形的,曾是我同类的生物露出獠牙,残破的,勉强拼凑的躯体却毫不减速,即使没有眼睛依旧不曾偏移过航向。
我被一条长的不像是人更像是橡胶的手捉住,在空中捯饬几圈,砸开一栋房子的天花板,我似乎看见那些畸形怪物在瑟缩。
这里依旧黑暗,房子是竹子做的,涂着深紫色颜料,我并不清楚这里有多大,我只知道我怎么跑都无法逃离身后的追赶,身材细长高大可以伏在任何地方作偷袭,橡胶的材质让它可以自由伸缩。
我早已逃无可逃。
─我想明天不会迎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