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奏凯将路亚竿扛在肩头，脚下的礁石被潮水冲刷得泛着青黑光泽。远处海平线上堆积着厚重的积雨云，阳光从云隙间漏下来，在浪尖上洒下细碎的金箔。
"这地方真带劲。"李云瑞蹲下身摸了摸礁石缝隙里的藤壶，贝壳边缘的钙质粉末沾在他指腹上，"上次来勘察地形时就发现，退潮后这些岩缝里全是小螃蟹。"他说话时海浪正拍打在十米开外的岩壁上，激起两米多高的浪花。
奏凯把装备包甩在干燥的礁台上，抽出两卷荧光绿的鱼线："你确定这底下有鱼群？我查过潮汐表，现在正是平潮期。"他眯起眼睛望向海湾深处，那里漂浮着几簇墨绿色的海藻团，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直觉。"李云瑞已经利落地组装好七米长的矶钓竿，银灰色竿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上次无人机航拍时，这处马蹄形海湾的涡流带..."他突然顿住，看着奏凯正在往拟饵上绑三本钩，"你确定用这种米诺假鱼？这里水深最多五米。"
两人说话间，几只黑尾鸥掠过海面，翅膀尖几乎触到浪花。奏凯用力甩出路亚竿，荧光黄的拟饵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扑通一声落在三十米外的海面。"总要试试新买的装备。"他转动纺车轮的手突然僵住，"操，挂底了。"
李云瑞憋着笑从保温箱里掏出个生蚝，贝壳相击发出清脆响声。他用折叠刀撬开蚝壳，乳白色的贝肉还在微微颤动。"这才是海钓的硬通货。"他把蚝肉串在伊势尼鱼钩上，铅坠入水时激起一圈圈同心圆波纹。
潮水开始缓慢上涨，奏凯第三次更换拟饵时，李云瑞的浮漂突然斜斜沉入水中。竿梢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鱼线切割海水发出细微的嘶鸣。"是黑鲷！"他压低重心收线，一条银灰色海鱼破水而出，背鳍上的尖刺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这不公平！"奏凯看着在塑料桶里扑腾的猎物，自己的路亚竿却再次挂上海藻。当第十二个拟饵消失在礁石缝隙中时，他气恼地扯断鱼线，"这些破石头是吃饵怪兽吗？"
暮色渐浓时，李云瑞的水桶里已经游着三条黑鲷和两只兰花蟹。奏凯蹲在潮间带翻找青口贝，裤脚被浪花打得精湿。"至少晚餐有着落了。"他举起串满贝类的海草，像个戴着水草冠冕的落魄国王。
归途经过沙滩时，奏凯突然停住脚步。退潮后的沙滩上躺着个锈迹斑斑的呼啦圈，塑料圈里缠着深褐色的海带。"完美浴室框架。"他用小刀割断海带时，李云瑞正把个破塑料盆扣在头上当遮阳帽。
"你们这是去赶海还是拾荒？"高弘业在营地火堆旁抬起头，火星子噼啪炸开。他正在用军刀削烤鱼用的木签，三条处理干净的黑鲷串在竹枝上，鱼皮在火光中泛起琥珀色光泽。
奏凯把呼啦圈竖在棕榈树旁，海风穿过缠绕的渔网帘幕，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叫资源整合。"他晃了晃装满青口贝的塑料袋，"今晚海鲜汤管够。"
李云瑞蹲在水桶旁突然低呼："鱼怎么翻肚了？"午后钓获的那条黑鲷漂在水面，银灰色鳞片已经失去光泽。他伸手戳了戳僵硬的鱼身，"不应该啊，我明明换了三次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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