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方凯毅的前一天夜里刚下过雨，空气中还有潮湿清新的味道。
方凯毅坐在询问室内，双眼望向窗外因为水珠而垂坠的绿叶，神色很是淡然。
窗外那一片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场景好像与他无关，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像一具精致的人偶。
直到询问室的门把手被拧动发出响声，他这才回过神，双眼慢慢聚焦，落在了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身影上。
他这才迸发出生机，嘴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来了。”
慕晚竹“嗯，我来了。”
慕晚竹也像他一样轻声回应，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一举一动还比较僵硬，从门口到座位上坐下就花了些时间。
但方凯毅丝毫不在意她让自己等待，只是垂下目光看了眼她领口露出的绷带痕迹，这才开口询问：“还好吗？疼么？”
慕晚竹“还行，早就过了疼了那个劲了。我身体还不错，恢复得快。”
慕晚竹有些大大咧咧地回应了他的关心，这才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盯着方凯毅打量了一阵。
方凯毅对于她的打量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只是回望过去，半晌才开口：“你有话想问我，对不对？”
慕晚竹“当然，我来找你，肯定是有想要确认的事。”
她用活动方便的那只手从口袋中掏出方凯毅那天给她的优盘，放在桌上时硬壳与桌面碰撞轻轻发出一声咔嗒声。
慕晚竹“你那天给我的优盘，里面为什么是关于陆雲的实验记录？”
慕晚竹“我知道他在爆炸案后被华安医疗非法监禁并且进行了各项实验，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慕晚竹“如果是这样那你又为什么将这个证据交到我的手上？又或者说你并没有与华安医疗狼狈为奸，你实际上救了奄奄一息的陆雲，并且稳定了他的身体状况、帮他隐藏身份、提供住所？”
她这一连串的询问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问在了重点上。
方凯毅平静地接住了她的每一个问题，接着开口有条不紊地回答：“陆雲，他本姓顾，是华安医疗在海外的顶头组织中从小培养的间谍，至于他的本命和那组织叫什么，我无法回答，因为以我的权限还触及不到。”
“当初的爆炸过后他的确是被组织的人带到了华安医疗，只不过具体做了什么我当时并不清楚，但在后来与华安医疗合作的时候接触到了当时的实验记录，也就是优盘里的东西。”
“我会救下他完全偶然，”方凯毅说着抬起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因为手腕上还戴着手铐，所以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只能将两只手一齐抬起，却仍旧能够显得优雅：“他的体质特殊，对于各种药类的抗药性都强于他人。他想活下来，而我需要一个听话的实验品，于是我们合作了。至于为他提供住所、隐藏身份，不过都是以上目的的附加值。”
“至于我为何会将优盘给你……”方凯毅说到这里轻轻笑了一声，微微向前俯身，手肘支在了桌面上：“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地眨了下眼睛，大概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但慕晚竹最擅长的便是微表情分析，她从方凯毅的这个表情中看到了些许掩饰。
以及明晃晃的欺骗。
他的最后那句话在撒谎。
不过慕晚竹无心再去思索他为什么要撒谎了，她想问的都问完了，方凯毅也一一给了她回答，现在她该离开了。
于是她起身，不忘叮嘱。
慕晚竹“我根据你的要求来见你了，结案报告上该签的字你也别忘记，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她说完这些，不再去看方凯毅的表情，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即将出门之前，方凯毅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沉住气，忽然开口：“我今天早上给了沈翊一件东西，希望他带给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稍后就会收到。”
慕晚竹顿住，转过头，看见方凯毅依旧淡淡笑着，像招财猫一样抬起两只手冲她左右挥了挥：“那么小竹，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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