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什么碎花

计向文这时才注意到女鬼的裙子上根本不是什么碎花，而是沾染着零散但大片的血迹，血迹因为长时间暴露凝固呈现出一种红褐色，形成了碎花的样式。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欢迎您乘坐114路无人售票车，上车的乘客请往后门移动，下一站N市大学城。”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车头传来，带着一丝年久失修的微妙卡顿。

　　公交车开的很快，两边景色飞速倒退，他却没有感到任何颠簸。

　　探出头，计向文扫视四周，坐末班车的乘客很少，算上他在内一共只有四个。

　　最前边横着摆放的三排连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她拿着一个褪色的看不出颜色的袋子，直勾勾地看着车窗外面，似乎有什么心事。　

　　计向文自己坐在公交车中间靠后，他后面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小孩。

　　这个中年妇女身材严重走形，肥肉被衣服勒出层叠，被晒的黑黢黢的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冻疮，然而她怀里的小孩却眉清目秀，跟她一点也不像。

　　计向文把车里的乘客扫视一圈，刚想把僵着的身子靠上椅背时，他发现司机正在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这位司机穿着N市公交公司的统一的制服，只是外套磨损严重，袖口已经脏的不像样子，他喉结滚动，额头上都是汗水，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似乎在很害怕着什么。

　　发现计向文也在看他，司机赶紧低下头，错开了的视线。

　　他在害怕什么？

　　计向文有些疑惑，总觉得司机想传递给他什么信息，可又不能明说，只能用眼神传递。

　　不会那个女鬼也缠着司机吧？

　　雨越下越大，隔着一层铁皮，车内车外形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计向文满身疲惫却不敢放松，他睁着疲惫的眼睛，不断偷瞄司机，企图弄清司机的意图。

　　公交车在雨夜飞驰，很快到达了下一个站点。

　　104路公交车进入站台，停稳后，那电子合成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N市大学城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前后门同时打开，外面的雨滴悉悉索索地落入车内砸在车板上。

　　就在这时，公交车后门外，站那个女鬼又出现了，女鬼低着头，头发粘黏着，只有嘴巴露着，一张一合，还在询问着。

　　“你有看到我的孩子吗？”

　　计向文身子一僵，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女鬼那被遮住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就是在问自己！

　　车内那冰冷的合成声音又一次响起。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欢迎您乘坐104路无人售票车，上车的乘客请往后门移动，下一站中旬画室。”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隔着玻璃已经看不清外面的建筑。

　　车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今天车上的人怎么这么少？

　　计向文靠着车窗，透过玻璃的反射观察车上的众人。

　　“叮！中旬画室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下一站，冷不丁的电子音响起，把计向文吓了一跳。

　　前后车门打开，这站仍旧没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