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玘要离开

杨桉马不停蹄地赶回体总，放好行李就来到了训练馆。

她推开训练馆的大门时，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球包的肩带。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回到训练馆身体比大脑更显进入状态。

李隼“回来了？”

李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桉转身，点头。

杨桉“嗯。”

李隼“正好。”

李隼的表情有些复杂。

李隼“刘主席找你。”

刘国梁的办公室里，茶香氤氲。

刘国梁“来了，坐吧。”

刘国梁喝了一口茶，看杨桉坐在了他面前，继续开口。

刘国梁“新周期，你还是需要兼项。”

刘国梁推过来一份文件。

刘国梁“搭档还是张明驰。”

杨桉扫了一眼，胜率统计、战术分析、对手数据……一切都很详尽，但她却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杨桉“教练组决定了？”

她问。

刘国梁“决定了。”

刘国梁顿了顿。

刘国梁“还有件事……陈玘要走了。”

杨桉的手指停在纸面上，没动。

空气凝固了一秒。

杨桉“走？”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没听懂。

杨桉“去哪？”

刘国梁“回江苏。”

刘国梁放下茶杯。

杨桉没说话。

她的表情甚至没变，只是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像是被冰封的湖面，底下暗流汹涌。

杨桉“他没告诉我。”

她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刘国梁叹了口气。

刘国梁“你知道的，他性子内敛，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吧。”

杨桉的呼吸滞了一瞬，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她猛地转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刘国梁“杨桉。”

刘国梁叫住她。

她没回头，手指攥紧门把手，指尖泛白。

刘国梁“他是你教练，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刘国梁的声音很平静。

刘国梁“就像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

杨桉的肩膀微微紧绷，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推门走了出去。

陈玘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杨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敲了敲门。

陈玘“请进。”

杨桉打开门，陈玘正弯腰整理纸箱。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陈玘“回来了？”

杨桉“嗯。”

杨桉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握成拳。

陈玘“刘主席跟你说了吧？”

陈玘把纸箱放好，拍了拍手里的灰。

陈玘“新周期你要兼项，混双还是和张明驰配。”

杨桉点点头。

杨桉“说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陈玘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

陈玘“还有……”

杨桉“我知道。”

杨桉打断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

杨桉“你要回江苏了。”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杨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玘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陈玘“怎么，舍不得我？”

杨桉没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但陈玘还是听到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

陈玘“我们又不是见不了了。”

陈玘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物品。

陈玘“来，我再陪你练最后一筐球。”

陈玘说着，带着杨桉来到训练场。

杨桉沉默地跟了上去。

球在台面来回跳跃，清脆的击球声在空荡的球馆里回荡。

杨桉打得很认真，每一个球都像是用尽了全力。

最后一球，陈玘往杨桉的反手小三角发了一个。

杨桉飞身扑救，球拍堪堪碰到球，却还是没能救起来。

她半跪在地上，突然就不想站起来了。

陈玘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球拍放在她旁边。

陈玘“你的问题从来不是技术。”

陈玘“是太要强。”

陈玘笑了笑。

陈玘“以后……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杨桉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杨桉“那你呢？为什么要离开。”

陈玘“贪心。”～

陈玘笑了。

陈玘“既想当好教练，又想当好父亲。”

机场的广播想起，陈玘推着行李，回头看了她一眼。

陈玘“行了，别送了。”

杨桉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背包带。

杨桉“陈指……”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杨桉“谢谢你。”

陈玘笑了，冲她挥挥手。

陈玘“好好打，别给我丢脸。”

杨桉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

她站了很久，直到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