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空旷的球馆，杨桉已经站在球台前。
她的球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球精准地砸在对面台角。
发球机不知疲倦地喷射着乒乓球，而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反手拧拉、正手爆冲、侧身抢攻，每一个技术细节都按照陈玘留下的计划执行，分毫不差。
杨桉“第20组。”
她低声念着，声音在空荡的球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一只大手按停了发球机。
李隼“练够了吧？”
李隼站在她对面，手里端着保温杯，热气氤氲。
杨桉没抬头，只是弯腰捡起滚落的球。
杨桉“再练一组。”
李隼“一组？”
李隼哼了一声。
李隼“你从五点练到现在，手腕上的肌贴都松了。”
杨桉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胶布边缘已经翻卷，底下的皮肤微微泛红。
杨桉“没事。”
她扯了扯胶布，重新贴紧。
杨桉“习惯了。”
李隼没有离开，反而靠在旁边的球台上，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李隼“陈玘离开之前，给我留了句话。”
他慢悠悠地说。
杨桉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接话。
李隼“他说——”
李隼故意拖长了音调。
李隼“杨桉那丫头，练球的时候最像头倔驴，你得盯着她，别让她把自己练废了。”
杨桉直起身子，嘴角抽了抽。
杨桉“…他真这么说？”
李隼“不然呢？”
李隼挑眉。
李隼“你以为他为什么把你的训练计划写得那么细？就是怕你乱来。”
杨桉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边缘的胶皮。
杨桉“我只是…不想退步。”
她的声音很低。
李隼叹了口气，放下保温杯。
李隼“你知道你和王曼昱孙颖莎她们的差距在哪儿吗？”
杨桉抬头。
李隼“不是技术，是脑子。”
李隼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李隼“她们懂得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你呢？只会往死里练。”
下午三点，杨桉和张明驰又赶紧参加混双的训练。
肖战正在和张明驰讲解战术，杨桉站在一旁，左手腕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
张明驰“你的手腕怎么了？”
张明驰突然问。
杨桉“没事。”
杨桉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
肖战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调整了训练内容。
肖战“今天少练反手，多练正手衔接。”
杨桉皱眉。
杨桉“可是我们昨天看的技术录像……”
肖战“杨桉。”
肖战打断她。
肖战“你是想练到奥运会前受伤，还是想到时候稳稳赢下来。”
她哑口无言。
晚上九点，训练馆只剩下杨桉一个人。
她对着墙壁练习发球 ，球在墙面反弹回来，被她稳稳接住。
李隼“还练？”
李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杨桉没停。
杨桉“最后一组。”
李隼走进来，直接关掉了灯。
黑暗的训练室，只有安全出口标志亮着滢绿的光。
杨桉终于停下了动作。
李隼“你知道陈玘为什么走吗？”
李隼问。
李隼的声音被漆黑空旷的训练室衬得阴沉空旷。
杨桉没有吭声。
李隼“因为他女儿发烧到40度，他老婆一个人在医院守了三天。”
李隼的声音很平静。
李隼“他当了七年国乒教练，陪了你五年，也该陪陪家人了。”
杨桉的手指攥紧球拍。
杨桉“我不是怪他…”
她低声说，眼眶里很快蓄满泪水，漆黑的夜幕里，她的泪珠轻轻地滚落。
李隼“我知道。”
李隼没有打开灯，而这也是在另类的给杨桉安全感。
他摸着黑，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瓶水。
李隼“陈玘教你的东西，已经在你的骨头里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会用脑子打球，不是用命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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