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她执意要擀皮，慕声便在她身前支起小几，自己半蹲下身替她按住面皮，任她笨拙地握着擀面杖——明明力道不稳，擀出的皮却被慕声小心收进竹匾，还笑着夸:

慕声“阿姐擀的皮最圆”。

轮到捏饺子时，慕瑶指尖刚沾到馅料，肚子就猛地动了一下，吓得她手一抖，饺子皮歪歪扭扭粘在指尖。

慕瑶“你看，捏得真难看。”

她嘟囔着要擦手，慕声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用帕子细细擦净，顺势将捏好的玉白菜饺塞进她掌心：

慕声“好看，像阿姐一样巧。”

柳拂衣在灶台边添柴，火光映着他眼底的涩意。

他看着慕声替慕瑶拢好滑落的发鬓，看着她因孕而丰润的脸颊漾起笑涡，喉间像含了块冰。

可当妙妙举着面团喊“慕姐姐快看我捏的小元宝”时，他还是跟着笑起来，伸手替小姑娘把沾在鼻尖的面粉擦掉——这人间烟火气，纵是酸涩，也好过形单影只。

凌妙妙“慕姐姐你看，慕声捏的饺子像小船！”

妙妙举着竹匾蹦跳，慕瑶笑得扶着肚子直不起腰，蓝裙下的裙摆随动作轻晃，孕肚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慕声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歇着，

饺子下了锅，妙妙撸起袖子又钻进灶台忙活。她颠勺的架势颇有章法，不多时便端出盘糖醋排骨，酱汁裹着脆骨亮晶晶的，酸香勾得慕瑶直咽口水。

凌妙妙“慕姐姐尝尝！”

小姑娘献宝似的递上筷子，慕瑶夹起一块咬下，酸甜味在舌尖化开，忍不住眯起眼：

慕瑶“比镇上酒楼的还好吃！”

柳拂衣刚把清蒸鲈鱼端上桌，闻言也笑道：

柳拂衣“妙妙这手艺，日后定能开家饭馆。”

妙妙脸颊微红，又转身炒了盘翡翠虾仁，翠绿的豌豆配着透白虾仁，色彩鲜亮得像把春景盛进了盘子。

慕瑶靠在慕声怀里，看她在灶台与餐桌间蹦跶，蓝绸裙摆随动作轻轻扫过地面，孕肚稳当当抵着桌沿，

慕声替她盛了碗菌菇汤，勺柄特意转向她方便握持的方向：

慕声“慢些喝，锅里还有。”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她因夸赞妙妙而弯起的眉眼上，烛火映着她丰润的脸颊，连鬓角碎发都沾着暖光。

柳拂衣默默摆好碗筷，看着慕声替慕瑶剔去鱼肉里的细刺，自己碗里的排骨却忘了动——这桌年夜饭的热气，终究是将他心底的涩意烘得淡了些，至少此刻，四人围坐，烟火可亲。

饺子煮得浮了锅，妙妙用漏勺捞进白瓷盘，金黄的蛋丝撒在上面像落了层碎金。

慕瑶夹起个月牙饺咬开，烫嘴的汤汁混着肉馅香，惹得她直呵气又舍不得放下。

慕声连忙递过温茶，擦了擦她唇角的油渍，低声笑：

慕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