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嘲讽与决绝,先前的温柔羞涩荡然无存:
“我当巍侯是何等人物,原来为了一座城池,吃相竟如此难看!”
“先前是我高看了你——你根本不配谈什么家国百姓,不过是个被仇恨蒙了心的蠢货!魏家的血性,到你这里怕是早就凉透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锦盒,转身愤然离去,裙摆在地面扫过,带着决绝的风声。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心中竟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却又夹杂着一丝得胜的快感。
但是终究,他还是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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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踏上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方才强撑的镇定轰然崩塌。
心里把魏劭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难怪昨晚他对着祖父的当卢露出那般脆弱的模样,原来全是算计!
算准了她会心软,算准了她见不得百姓挨饿,才故意演那么一出,好让她乖乖送上磐邑印信。
乔梵“卑鄙!无耻!”
她低声啐了一句,眼圈却不争气地红了。
原以为他虽刚硬,却有底线,没想到为了城池竟能如此翻脸无情。
马车刚行到信邸门口,就被一阵喧哗拦住了去路。
大乔掀帘一看,心猛地沉了下去——信邸门外围了一群百姓,几名士兵正扛着箱子往马车上搬,看那架势竟是要清点焉州人的行李。
魏梁手持盾牌,一脸警惕地站在最前面,魏渠等人则将张浦、秋娘和焉州仆从圈在中间,神情倨傲,活像押解犯人。
焉州一行人背着大包小裹,个个面带狼狈,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连秋娘鬓边的珠花歪了都顾不上扶。
云舒见状急得跳下车:“魏梁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赶我们走?”
秋娘也跟着上前,声音发颤:“是啊将军,昨日还说要议亲,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卦?我们女郎待辛都不薄,修井铺路哪样没出力,您怎能……”
“废话少说!”魏渠不耐烦地打断她,横了一眼,“主公的命令,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秋娘被他瞪得一哆嗦,赶紧缩到张浦身后,眼巴巴望着衙署方向,盼着大乔能赶紧回来。
张浦强作镇定,对着魏梁拱手道:“将军,这里面定有误会!我们女郎此刻正在衙署见巍侯,想必很快就会传来成婚的消息……”
“成婚?”魏梁嗤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令牌,“把你们赶出辛都,就是主公的命令!还不快走,等着挨鞭子吗?”
张浦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与秋娘面面相觑。
“都怪我!怪我轻信了他!也怪女郎太天真,竟被这魏劭诱骗了去!如今印信交了,人却要被赶出去,叫我有何颜面回去见主公啊!”
他急得团团转,望着衙署方向的目光里,既有期盼,又有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