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上的批注密密麻麻,墨迹深浅不一,看得出是主人反复研读的痕迹。
公孙羊在厅内急得团团转,羽扇都忘了摇:
公孙羊“主公,万万不可啊!两族早已互换婚书,昭告了辛都百姓,此刻怎能出尔反尔?依约迎娶才是正理!”
魏劭翻书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魏劭“当年乔家毁约在先,害得祖父战死沙场,难道只许他们背信弃义,就不许我魏家食言?”
公孙羊(着急)“可乔家已经献上了磐邑啊!”
公孙羊“那是乔家最看重的门户,他们肯拿出来作嫁妆,已是最大的诚意!”
魏劭终于放下书卷,抬眼看向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神情里满是不屑:
魏劭“献上又如何?就算她死死攥着不给,凭我巍国的兵力,要打下一座磐邑,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公孙羊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直拍大腿,
公孙羊“主公啊主公……”
魏劭的面色沉了下来,目光深邃如潭:
魏劭“况且,你真以为那乔女是信得过我,才肯交出磐邑?她不过是打着以退为进的算盘,想用一座城逼我娶她,好让乔家顺理成章地化解前仇。”
魏劭“我若不趁此时将她逼退,往后乔家人只会得寸进尺,真当我魏劭是好拿捏的?”
魏劭“血海深仇,岂是一场婚事就能一笔勾销的?”
公孙羊“可她毕竟是个女郎啊!”
公孙羊被他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语气里满是无奈,
公孙羊“您将她驱逐,传出去只会说您不顾信义,对一个女子赶尽杀绝……”
魏劭拿起那枚沉甸甸的磐邑印信,不知怎的,竟忽然想起大乔方才离去时的模样——
她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落泪,骂他“吃相难看”时,声音都在发颤,偏眼神里还带着倔强的火光。
一丝莫名的心虚像羽毛似的,轻轻搔过心头。他皱了皱眉,将这念头强压下去,冷声道:
魏劭“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乔家欠魏家的,迟早要还。”
公孙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再说什么也无用,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退到了一旁。
厅内只剩下魏劭一人,他握着印信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队巍国兵马押解着大乔的马车向城外驶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旁的百姓们围了上来,脸上满是不解与惋惜。
“乔女郎这是要去哪啊?”
“听说被巍侯赶出去了,怎么会这样?”
“她待我们多好啊——修水井时亲自盯着工匠,怕他们偷工减料;见孩子们吃不饱,就让羽阳舍的厨子做了糕点分着吃……”
“可不是嘛,前几日还说要帮我们重修檀台呢,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赶就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