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渠

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像潮水似的在百姓间蔓延。

大乔正蹙眉思索，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辆货车从巷口冲了出来，险些撞到她身上。

“吁——”车夫急忙勒住缰绳，货车在她面前堪堪停下。

云意吓得脸色发白，赶紧上前跟车夫致歉，眼角余光瞥见随车而来的杨奉，顿时收了声。

“拜见女郎。”杨奉从最后一辆车上跳下来，对着大乔拱手行礼，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

大乔没应声，鼻尖却萦绕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她微微侧过脸，用手指虚掩住口鼻——是硫磺的味道。

“这些是刘世子运来的？”她抬眼看向货车上盖着的油布，“良崖国盛产硫磺，这车上装的，该不会就是硫磺吧？”

杨奉点头：“女郎好眼力，正是硫磺。”

乔梵“他打算如何用？”

大乔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杨奉苦笑着摇头：“在下不过是个小小县令，世子的心思哪敢揣测？他连女郎都防着，不肯让我轻易见面，又怎会跟我说这些？”

大乔缓缓抽出手帕，看似在挥散鼻尖的气味，实则用帕子挡住了嘴，声音压得极低：

乔梵“杨公是磐邑老臣，该知道轻重。刘琰若想用硫磺加害百姓，你便是舍了这所谓的‘胜仗’，也得想办法拦下。”

“魏劭固然凶悍，可若真让硫磺焚城，你我都担待不起。”

杨奉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大乔，见她眼神恳切，不似说笑，连忙拱手：“诺，下官省得。”

大乔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城墙，忽然又道：

乔梵“说起来，杨公当年主修的永宁渠，我还一直没机会去看看。如今既然在磐邑，倒想去瞧瞧，不知杨公可否指条路？”

杨奉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女郎这是想借看渠为由，避开身后的眼线。他连忙道：“自然可以。永宁渠在城西，沿着这条街走到头，拐进巷子，穿过三道石桥便是，那里景致极好，也清静。”

大乔颔首：

乔梵“多谢杨公。”

说罢，她转身带着云意往城西走去，身后的士兵虽仍跟着，眼神却松了些——不过是去看渠，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事。

*

大乔站在高高的堤坝上，江风掀起她的裙角，猎猎作响。脚下的江水波澜壮阔，拍打着堤岸，溅起雪白的浪花；

而一旁的永宁渠却早已荒废，渠底长满了野草，砖石风化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余下断壁残垣，透着几分萧瑟。

远远地，刘琰与刘扇正朝这边走来。大乔收回目光，迅速调整好神色，将眼底的凝重掩去，只留一片平静。

刘琰“表妹怎么来了此处？”

刘琰走上前，目光扫过荒废的水渠，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刘琰“这渠废了十几年，荒草都没过膝盖了，有什么好看的。”

大乔侧身向他施了一礼，未答反问：

乔梵“世子倒是清闲，也有兴致来这堤坝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