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门开启,燕迟与元瑛在黑甲卫拱卫下策马入城。
玄甲如墨,战马雄骏,铁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回响,气势逼人。
街道两旁的百姓被这肃杀的阵仗所慑,纷纷避让至道旁,敬畏又好奇地打量着。
然而,这浩荡的队伍尚未抵达安阳侯府,便在一处街口被堵塞的人群截停。
人声嘈杂中夹杂着哭喊与呵斥。燕迟勒马驻足,凝神听了几句,面色陡然转冷,竟是荆州守军光天化日之下欺凌百姓!
只见一名兵痞正粗暴地从一个老农手中抢夺东西,那老农苦苦哀求,却被踹翻在地,扬手便要抽刀鞘打人!
“住手!” 一声冷喝炸响,带着朔西风雪般的寒意,瞬间压过了街头的喧嚣。
那兵痞头目动作一顿,扭头看见高踞马上的燕迟,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闪过一丝跋扈: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
燕迟身旁的白枫早已按捺不住,催马上前半步,声音冰冷如铁,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街巷:
“朔西军规,所到之处,凌虐百姓者,斩!窃人财物以为己用者,斩!”
“斩?” 那士兵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你朔西的军规,管得着我荆州的兵?真是笑话!”
燕迟眉心紧蹙,眼底寒光一闪。
白枫立刻会意,厉声再斥:“悖逆长官,不听号令者,斩!”
“你敢!” 兵痞头目色厉内荏地咆哮,猛地拔出腰间佩刀。
寒光乍现!
他话音未落,白枫的身影欺近,一道凌厉的刀光划破空气,精准地掠过那兵痞的咽喉!
“呃……” 兵痞头目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手中钢刀“哐当”落地,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脖颈,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尘土之中,抽搐几下,便再无生息。
寂静笼罩了街道,随即被周围百姓带着解恨的低声议论和指责打破。
燕迟端坐马上,眼神如冰刃扫过其余士兵,最后落在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将此人尸身,抬去荆州驻军大营,亲手交给他们的守将。告诉他,”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敲打在人心上:“自己得兵若是管不住,我燕迟替他管!”
命令下达,他策马行至那惊魂未定的老农面前,俯身递过一锭银子。
老农双手颤抖着接过,感激涕零,反复叩首道谢。
队伍再次启程,留下一街的低语。
待车马终于驶入安阳侯府巍峨的府门,元瑛在燕迟的搀扶下步下马车。
她借着整理衣袖的间隙,压低声音:
“当街斩杀守军士卒,虽是事出有因,也得了民心,但如此兴师动众,声势浩大……临安那边,怕是不会乐见其成。”
燕迟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握紧了她的手,同样低语回应:“
放心,就是要如此。若不闹出点动静,不显得我燕迟脾气暴躁、手段狠辣,等回了那龙潭虎穴般的京城,旁人只道我好欺,连带着你也会被人看轻。陛下即便要申饬责罚,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场面文章。这‘恶名’,我担了!”
他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为即将到来的京城博弈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