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芜这是在仿照当初元瑛的路子,要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当初他被魏帝送往边疆,守着柔然、西梁与北魏交界之处。
自从元瑛将羊毛的消息递给他之后,柔然便已经主动休战,想要与北魏达成和平条约,但两国之间表达友好最直接的方式便和亲。
元瑛已嫁大周,元淳有魏氏门阀庇护,这远嫁柔然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她元芜头上。
无论是柔然还是突厥,都还存在“父兄死,子弟可妻其群母及嫂”的婚俗。
已经逐渐汉化的北魏受到伦理关系的影响,元芜自然不愿意。
而西梁太子萧策的风流名声在外,显然也非良配。
富庶安稳的大周,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选择。
“若我赢了,”元芜的声音清脆,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纤纤玉指直直指向成王下首席位上的人,“我想要他,做我的驸马!”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大周皇子、官员、命妇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就连御座上的燕帝,脸上也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目光深沉地看向燕迟。
被点名的燕迟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动作沉稳,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只有一片严肃。
他抬眸,目光射向元芜:“元芜公主,可知我是谁?”
元芜眼中闪烁着热烈的钦慕与惊喜,仿佛全然未觉殿内诡异的气氛: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两年前在朔西高原,我女扮男装迷路遇险,是你救了我,还亲自将我安全送回北魏边境!你可还记得我?”
她语气急切,带着少女怀春的期盼。
燕迟眉头微蹙,正欲开口澄清这桩“救命之恩”的来龙去脉,殿外内侍的高声通传适时响起:“睿王世子妃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殿门口。
元瑛步履从容,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仿佛并未察觉殿内凝固的气氛。
“臣妇来迟,请陛下恕罪。适才太后娘娘醒来,精神尚可,拉着臣妇说了会儿话,待她老人家重新安睡,臣妇才敢离宫赴宴。”
听闻太后好转,燕帝面色稍霁,挥手道:“无妨,孝心可嘉,落座吧。”
元瑛谢恩,目光却未立即投向自己的席位,而是越过众人,直直落在了元彻身上。
她展颜一笑,眼中漾起真切的暖意:“王兄,一别数年,风采更胜往昔,一切可还安好?”
元彻早已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殿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难得露出几分笑意,声音洪亮沉稳:“妹妹放心,一切安好。母妃亦时常挂念于你,嘱我定要代她问安。”
“好,待宴后,你我兄妹定要好好叙叙旧。”元瑛含笑应下,这才优雅地转向自己的席位方向。
经过依旧僵立在殿中的元芜和坐在位置上的元锐时,元瑛脚步微顿,凤目微挑,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多年不见,怎么?二位弟妹忘了本宫?”
元锐浑身一颤,连忙用力扯了一下兀自发愣的元芜,两人慌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惶恐:“元锐(元芜)拜见长姐,长姐……安好。”
“安好?”元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宫自然是安好的。只是方才在殿外听说元芜妹妹看上了本宫的男人?”语气陡然转冷,
“怎么?在北魏皇宫里与本宫做姐妹还不够,如今还想来大周再续‘姐妹情谊’?”
这赤裸裸的质问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得元芜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