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殿外正与岳凝低声交谈的秦莞,元瑛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从晋王、沈毅到无数相关或不相关的人,付出了太多无辜的鲜血和生命。
恰在此时,燕帝与皇后驾临寿康宫。
一番见礼后,元瑛和秦莞详细禀报了太后的病情。
见母亲情况尚算稳定,燕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对秦莞的医术更是赞不绝口,当即将调理太后凤体的重任正式托付于她。
考虑到她们连日辛劳,燕帝特许她们稍后参加晚宴。
“元瑛公主,”燕帝转向元瑛,语气颇为亲和,“此次北魏使臣,正是你的兄长襄王。你兄妹二人多年未见,正好趁此良机叙叙旧情,也替朕好好款待襄王。”
“谢陛下恩典。”元瑛恭敬行礼,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皇后。
皇后神色端凝,目光与元瑛有短暂的交汇,无声传递着某种默契。
望着帝后相携离去的背影,元瑛心中思虑更深。
秦莞走到元瑛身边,清澈的目光带着探究: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的直觉一向敏锐,“近来世子查案时遇见我,神色也多有异样。”
元瑛迅速敛去眼底的波澜,恢复一贯的从容,轻轻拍了拍秦莞的手背:
“时机未到。待一切尘埃落定,该你知道的,我们自会告知。眼下,太后的凤体康健,才是重中之重,有劳你了。
”她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
秦莞心中的疑窦如藤蔓疯长。
自入京以来,她步步惊心,上次查少女凶案时,因验尸手法习惯,险些被如今的大理寺卿李牧云认出身份。
那李牧云在沈毅死后迅速上位,她绝不信其中没有猫腻。
虽侥幸糊弄过去,但李牧云也已经起了疑心。如今燕迟夫妇的讳莫如深,更让她笃定自己错过了某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莫非……他们已触及晋王一案的真相核心?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狂跳。
夜宴设在朝露殿,灯火辉煌,宾客云集。
西梁太子萧策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一身张扬夺目的绯红锦袍,玉冠歪斜,手持金杯,眼神慵懒带笑,流连于席间美色,活脱脱一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
坐在他对面的北魏襄王元彻,常年镇守边陲,与西梁北境军有过无数次交锋,却从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风流姿态下,捕捉到了一丝深藏不露的精明。
他并不认为能与执掌西梁秘府的萧玉长公主分庭抗礼多年的人,靠的是西梁皇帝对他的一腔喜爱。
萧策岂会真是草包?
只是没想到元芜竟当众在席间提出了要求,她要选定一人作为驸马,坐在前往的襄王却冷眉扫向她。
此次出使大周,原本应该是元嵩前来,但朝中因为裕王没有领朝职,加上魏贵妃也不愿意让元嵩千里迢迢来大周,如此合适的出使臣便只有他了。
他在边境接到魏帝旨意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很快他的养母嘉贵妃宇文绰便传信前来,让他来见见元瑛。
他并没有回真煌城,而是直接从边境出发,在苍龙山与使团的人汇合。
当他看见使团中还有最小的弟妹元芜和元锐的时候,还觉得意外。
这两人母妃位份低微,在真煌宫中如同透明,元彻与他们年岁相差甚大,几乎未曾谋面。
自元瑛和亲后,魏帝最宠爱的明明是元嵩与元淳,为何将这不受重视的幼子幼女塞进使团?
此刻,当元芜提出要在十日后骑射比赛上获胜并自选驸马时,元彻瞬间明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