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姑娘,”阿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迫使她不得不面对,
“若我当真强迫于你,在这客栈之中,房间挨着房间,只要你当时高呼一声,必定会有人听见赶来相救!你为何不呼救?”
翠娘的身体僵了一下,哭声一顿,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细若蚊蚋、带着无尽委屈的话:“我……我不敢……”
“不敢?”阿绥挑眉。
在她身边那两个妇人的“安抚”和催促下,翠娘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
“我在山上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是他们救了我。
把我抱进了房间,然后他就摸了我的身体,我醒来后,发现他还在脱我的衣服……”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羞耻,仿佛不堪回首。
李莲花听着,眼中已满是毫不掩饰的好笑与嘲讽,他看向阿绥,慢悠悠地问:
“哦?阿绥,你脱人家姑娘衣服了?”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阿绥摇摇头,神色坦然:“没有。”
那翠娘像是被阿绥的否认刺激到,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阿绥,带着一种被侮辱的悲愤,声音也拔高了些:
“他不但脱了我的衣服!还……还……”
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她再次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未尽之意,在满屋子男人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愤怒的眼神里,显得更加不堪。
阿绥听着听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轻,带着一丝荒诞的意味,渐渐变得清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猛地一推,将手中那个疼得龇牙咧嘴的男人推搡着撞向他的同伙,动作干净利落。
“行,”阿绥拍了拍手,仿佛拂去什么脏东西,好整以暇地环视着这一屋子神色各异的“苦主”,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那你们说说,想怎么样?”
“二百两!”那个自称是翠娘“爹”的男人立刻梗着脖子,狮子大开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少一个铜板都不行!否则我们立刻就去见官!让你这登徒子吃不了兜着走!”
他旁边一个汉子还自以为小声地对老妇人嘀咕:
“娘,打听清楚了,他们进镇子的时候驾着那三层楼的大马车呢,肯定有钱!”
“二百两?”李莲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抽了抽,语气带着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怜悯。
“是不是太高了些?寻常殷实人家嫁娶,十两银子的彩礼已是体面,你们……”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在他们的粗麻衣服、妇人枯黄粗糙的手指上扫过,意思不言而喻:
就这身行头,也敢开口要二百两?
阿绥不再理会他们贪婪的叫嚣。
她转了转刚才发力有些酸涩的手腕,脸上那点残余的笑意彻底消失。
她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床榻走去,目光锁定在瑟缩的翠娘身上。
“翠娘姑娘,”阿绥的声音不高,清晰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清楚……”
她停在床边,微微俯身,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翠娘脸上细微的绒毛和未干的泪痕。
“昨晚那个非礼你、摸你身体、脱你衣服的……”
阿绥刻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当真是我么?”
翠娘被阿绥迫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用力点头,带着哭腔:
“是你!就是你!”
阿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戏谑。
“哦?”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老妇人变得惊疑不定的脸,扫过那几个汉子强撑凶狠的表情,最后落回翠娘惨白的脸上。
“那就奇怪了……”
阿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冷诘,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竟然还有磨镜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