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镜”二字,如同平地惊雷!
老妇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眶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指着阿绥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你……你……你说什么?!”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更是如遭雷击,全都懵在了原地。
他们看看阿绥束起的高马尾、一身利落男装,再看看她清秀却带着英气的脸庞,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翠娘更是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恐!
她死死盯着阿绥近在咫尺的脸,喉头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莲花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眼底的笑意终于漾开。
他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步出来,走到阿绥身边,目光带着怜悯,扫过这一屋子呆若木鸡的骗子。
“诸位,”他声音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看来,这‘轻薄’一说,怕是有些误会了。舍妹阿绥,她是个姑娘。
姑娘家,又如何能对另一位姑娘行那‘轻薄’之事呢?”
他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翠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翠娘姑娘,你说是不是?”
就在李莲花那句带着冰冷笑意的质问落下,老妇人和那几个壮汉脸色青白交错,进退维谷之际——
“砰!”
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两道身影堵在门口,正是闻钟和卫风。
他们面色冷硬,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在他们脚下,被扔在地上的,正是那个指认阿绥的店小二。
小二蜷缩着,脸上赫然多了一个乌青的眼圈,嘴角还带着血丝,正捂着脸哭嚎:
“熊二哥!二哥救命啊!我……我不干了!这活儿要命啊!”
熊老二看到小二的惨状,再看到门口那两个煞神和他们腰间悬挂的长刀,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小二被闻钟冰冷的目光一瞪,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抖抖索索地举起来,带着哭腔喊道:
“是……是熊二哥!是熊二哥让我干的!他给我银子,让我故意说看见这位小公子……在屋里待到半夜!还说……还说事成之后有重赏!”
“放你娘的狗屁!你血口喷人!”
熊二哥又惊又怒,顾不得手腕疼痛,扑上去就想揪小二的衣领,想堵住他的嘴。
他色厉内荏地朝着阿绥和李莲花吼道:
“是他!是他见色起意轻薄了我妹妹翠娘!现在还想倒打一耙!你们别信这小畜生的鬼话!”
阿绥和李莲花并排站着,一个眼神清冷,一个面带嘲讽,静静地看着这群骗子拙劣的表演和狗咬狗的内讧。
那老妇人眼见事情彻底败露,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惶恐又“明事理”的表情,对着阿绥深深一福,语气“诚恳”地道歉:
“哎哟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老婆子我老眼昏花,听信了谗言,冲撞了姑娘和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闻钟卫风的刀:
“既然都是误会,那……那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翠娘她……她被人轻薄是事实,我们还得去讨个说法……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说着,她给旁边两个年轻妇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几乎是半拖半架地把床上那个叫翠娘的女子拉了起来,就要往门外挤。
阿绥冷眼看着她们仓惶逃窜的身影,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目光。
她看向闻钟和卫风,两人微微颔首,示意明白,随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显然是去追踪或处理后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