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终于只剩下阿绥和李莲花,以及一地狼藉和门外探头探脑又不敢靠近的房客。
阿绥沉默了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一句:“那个翠娘……估计有孕了。”
李莲花正思索着熊家这群地头蛇的后续,闻言微微一怔,看向阿绥:
“有孕?”
一个被当作诱饵和工具的姑娘,竟已身怀有孕?
这让他心头更添几分沉重,这江湖……唉
阿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熊家一群人簇拥着翠娘匆匆离开的背影。
“虽然她身体很虚弱,脉象浮滑不稳,但一个多月的滑脉迹象,我还是能摸出来的。”
李莲花走到她身边,目光也投向窗外混乱的街道,轻声道:
“这客栈掌柜和小二,多半与这熊家蛇鼠一窝,有些勾连。”
他顿了顿,看向阿绥线条优美的侧脸:“你刚才让那两个护卫,是去报官了吧?”
阿绥抱着手臂,闻言转过头,坦率地承认。
这间充满算计和腌臜气的客栈,阿绥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迅速回房洗漱,换下了那身便于行动的男装,重新穿回了素雅的女子衣裙。
李莲花也简单收拾了行李。
两人下楼退房时,掌柜的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点头哈腰,连房钱都不敢收,只求这两位煞神赶紧离开。
莲花楼重新上路,驶离了那个令人不快的镇子。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明,莲花楼在一处僻静林地停下稍作休整时,阿绥才感觉到闻钟和卫风回来。
两人身上带着尚未散尽的血腥气,衣角甚至沾染了暗红的痕迹。
阿绥眉头微蹙,走出莲花楼,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
“你们这是……遇到袭击了?”
闻钟沉声禀报:“回姑娘,昨日属下二人领命,报官后押着客栈老板去寻那熊家的老巢,起初还算顺利,找到了熊家聚集的窝点。”
卫风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
“但是,就在我们要求县令拿人时,那县令却突然变卦!他非但不抓熊家人,反而调集衙役,与熊家沆瀣一气,竟想将我们连同客栈老板一起拿下灭口!”
“属下等这才明白,”闻钟的声音更冷,
“原来这熊家每次设局‘仙人跳’讹诈得手,那县令都要从中抽取巨额好处!这根本就是官匪勾结,蛇鼠一窝!
那县令对熊家的恶行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他们的保护伞!”
听到此处,阿绥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地方官吏如此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实在令人发指。
卫风继续道:“形势危急,对方人多势众且下了死手。为求自保,属下等只能动手。”
他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客栈老板在混乱中被熊家人灭口。熊家的老妇和部分衙役被格杀。不过,那县令和熊家的另外几个头目,属下留了活口。”
闻钟补充:“县令毕竟是朝廷命官,熊家之事也需人证。属下便联络了州府大人,将此案详情一并移交。
有监察司的身份在此,州府大人绝不敢压下此案,定会严查,给姑娘和公子一个交代!”
这是阿绥第一次踏入江湖,给她的第一个经验就沾满了鲜血。
她看着闻钟卫风身上未干的血迹:“知道了。辛苦你们了。下去清理一下,换身衣服,准备出发。”
闻钟卫风应声退下。
阿绥转身回到李莲花看到正在给菜浇水的李莲花轻轻开口:“龙泉不远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