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江湖上便传出消息,贺家三郎在洛阳他外祖家附近的一条暗巷里,被人发现身首异处!”
阿绥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如此。
“我当时问师兄!他说亲手送进去了!师兄他……他表现得极为震惊和悲痛,说定是长马刀贺家昔日仇怨太深,仇家得知消息后潜入洛阳,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他推测是斩草除根,至于那块云铁,也没了音讯。”
“可是现在,”李莲花的目光缓缓移向桌上的“刎颈”,那剑身仿佛还残留着幽蓝光晕。
“这把剑,这把师兄是三年后在我生辰时赠予我的‘刎颈’。它是由云铁所铸!欧尧的话你也听到了,染血显蓝,这是云铁独一无二的特性!”
“你现在在怀疑……”阿绥的声音很冷静,好似已经确定一般肯定。
“你师兄他根本没有把贺三郎送到他外祖手中?
是他……杀了那孩子,夺走了云铁,然后铸成了这把剑送给你?”
“不!”李莲花矢口否认。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有抗拒,更深的却是恐慌。
“不可能!师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李莲花的声音在空寂的莲花楼里回荡,带着一种无力感。
他盯着阿绥,仿佛想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证明他的师兄是清白的。
然而,阿绥没有迎合他的否认。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阿绥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确定。
“哥哥,”阿绥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是与不是,光在这里否认或猜测都没有用。剑在这里,欧师傅的验证也做不得假。
云铁是贺家的,它最终成了你师兄赠你的佩剑,而贺家唯一的血脉之后惨死。这中间,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她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凉水递给李莲花: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事情真如最坏的猜测那样,”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那贺三郎难道不该有个交代吗?如果是误会,”
她看着李莲花骤然抬起的眼睛,“那更要查清楚,还你师兄一个真正的清白!”
他失魂落魄地低语,眼神空洞,“贺三郎的外祖家在洛阳。”
阿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忍,却知道此刻不能让他退缩。
她上前一步,轻轻却坚定地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水杯拿走放好。
“哥哥,”她的声音温柔而有力。
“无论真相是什么,它就在那里。查下去,不是为了报复谁,而是为了给逝者一个交代,给你自己一个答案。
否则,这块心病会永远压着你。”
她迎着他痛苦而迷茫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陪着你,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他反手,紧紧握住了阿绥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好,”他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我们去洛阳。把一切都弄清楚。”
夜色,悄然笼罩了莲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