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绥很快便见到了这座女宅的主人——玉骨秀客,玉楼春。
那是在一次所有新来女子被集中训话的时候。
玉楼春穿着一身锦缎华服,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缓步从内室走出。
他面容保养得宜,看上去约莫三十许人,眉眼间竟与那东方皓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阿绥心中猛地一怔,生出几分恍惚。
但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并非没有,只是这二人,一个拐卖人口,一个囚禁女子以供淫乐,干的都是丧尽天良的勾当,那眉眼间流转的猥琐与贪婪,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令人作呕。
玉楼春的目光如同挑选货物般在一众女子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阿绥身上。
阿绥虽刻意低调,但那清丽脱俗的气质和沉静的眼神,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格外出挑。
玉楼春用折扇轻轻抬起阿绥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倒是个难得的清丽佳人。以后,你便叫潇湘吧。”
他语气随意,仿佛赐予一个名字是天大的恩典,全然不顾他人意愿。
阿绥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潇湘,听起来风雅,不过是一个沦为玩物的符号。
接下来的日子,阿绥和其他新来的女子一起,被碧凰教导着女宅的规矩。
如何行礼、如何奉茶、如何奏乐、如何起舞……每一项都要做到极致优美,取悦即将到来的“贵客”。
这里名为“女宅”,实则与山下的高级妓院并无区别,甚至更为不堪。
所谓的“漫山红”盛宴,不过是玉楼春用来结交、控制江湖人士和某些权贵的一个棋局,而这些女子,就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女宅有一套畸形的奖惩制度。
女子们虽然有月利银钱,但日常吃穿用度皆需扣除,若犯了错,更是扣钱。
碧凰告诫她们:“若谁的账上银子扣光了,那便没了留在内宅的资格。外院的侍卫们,可是很久没开荤了。”
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但有时候阿绥能感觉到碧凰在不涉及自身的时候,对这些女子比较宽容。
而那些别送去外院的女子,等待她们的将是被那些侍卫凌辱至死。
夜晚,女宅渐渐安静下来。
阿绥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确认同屋的女子都已沉睡,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指尖飞快地在自身几处大穴拂过。
被封存的内力如同解冻的春河,缓缓开始流转,感知瞬间变得无比敏锐。
她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凭借着轻功和隐匿技巧,她探查着女宅的每一处角落。
阿绥发现,玉楼春极其惜命,他所居住的地方建在一处陡峭的山峰之上,只有一条升降梯可用。
他修的武功炼的名为“玉骨功”,据说练至大成,浑身骨骼坚如白玉,刀枪难入,与佛门的“金钟罩”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身边还常年跟着一个武功显然不弱的侍卫,名叫辛绝。
一连几夜,她将探查到的情报细致地绘制成地图,将地图卷成细小的纸卷,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管内。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接到地图的李莲花和杨昀春,立刻制定了计划。
据阿绥发现,只有在漫山红的宴会上,不仅能把玉楼春一网打尽,并且能逮捕一些玉楼春的同党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