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给执刃汇报完事务后,匆匆赶回角宫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江揽月姿态闲适地站在庭院中,手中把玩着一朵粉嫩娇艳的蔷薇,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角宫的建筑布局,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好奇。
而他的弟弟宫远徵,则一脸愤愤然地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嘴唇紧抿,那双漂亮却时常带着阴郁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江揽月的身影,仿佛一只被侵犯了领地、浑身毛发倒竖却又暂时无可奈何的幼兽。
“你们这是怎么了?”宫尚角缓步走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哥!”一听到兄长的声音,宫远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从石阶上弹了起来,快步冲到宫尚角身边,指着江揽月,语气委屈又带着控诉,
“这个女人!她摘了你的蔷薇花!她还……她还动手打我!”
他刻意省略了自己先动手以及技不如人的部分,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模样。
江揽月听到这“恶人先告状”,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宫尚角目光转向江揽月,见她手持蔷薇,眉眼间并无慌乱,反而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他心下明了,定是远徵弟弟先挑的事,结果碰了钉子。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慢慢走到江揽月面前。
宫远徵紧紧跟在哥哥身后,从宫尚角背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江揽月露出一副“你完了,我哥要替我主持公道”的得意小表情,眼神里充满了“看吧,在我哥心里我才是最重要的”的笃定。
江揽月将这小少年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觉得甚是有趣。
她难得起了几分幼稚的攀比心,决定继续逗逗这个护兄心切的小家伙。
宫尚角在江揽月面前站定,没有询问争执的缘由,也没有责备她摘花,只是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手中的蔷薇上,轻声问道:“喜欢吗?”
此言一出,宫远徵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垮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哥哥。
江揽月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漾开真实的笑意,如春水泛波。
她晃了晃手中的花儿,故意问道:“我记得,你喜欢的不是月桂吗?怎么在自己家里,反倒种了这么多蔷薇?”
宫尚角深深望进她的眼底,那目光炽热而专注,意有所指地答道:
“因为……我曾在一个月色尚好的院子里,见过一丛独一无二的野蔷薇。只那一眼,我便觉得,都比不上那带刺的秾艳来得惊心动魄,让我……心生欢喜。”
他话语中的隐喻再明显不过,江揽月听懂了,耳根微微发热,心底却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丝甜意。
两人之间那旁若无人的旖旎氛围刚刚升起,便被宫远徵一声带着浓浓委屈和不满的“哥!”给打破了。
宫尚角转头,便对上弟弟那双写满了“哥哥你不爱我了”、“你居然偏心外人”的幽怨眼神。
他无奈地笑了笑,摊了摊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压低声音对宫远徵道:
“那怎么办?因为……哥哥我也打不过她啊。”
“噗——”
江揽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看着宫远徵那副吃瘪又不可置信的小模样,心中那点幼稚的胜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露出了如同打赢了胜仗般的得意神色。
宫远徵看着哥哥那毫不作伪的无奈笑容,又看看江揽月那嚣张的模样,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也明白这两人是在合伙逗自己玩儿,气鼓鼓地别开了脸。
江揽月见他这般,倒也觉得这少年心思纯粹,对宫尚角更是一片赤诚。
她心念微动,不再继续逗他,转而说道:“听闻你是宫门内百年难遇的药理毒术天才?”
提到自己的专长领域,宫远徵立刻抬起了下巴,恢复了那副傲娇的小孔雀模样,语气笃定:
“自然!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哦?”江揽月挑眉,看了一眼宫尚角,见他微微颔首,便笑道,“正巧,我这里有一种奇毒,不知远徵少爷,可有兴趣一试,看看能否配出解药?”
“有何不敢?”宫远徵的胜负欲和钻研精神立刻被激发了出来,暂时将对江揽月的那点不满抛到了脑后。
宫尚角看着瞬间被转移注意力的弟弟,和眼中带着狡黠笑意的江揽月,心中一片暖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