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乖，这令牌可护你平安。”神女将她轻轻放入乘黄怀中。乘黄虽眉峰紧蹙，指腹却极轻地蹭过她毛茸茸的下巴，惹得青染发出一声软哼，爪子紧紧勾住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此后岁月里，青染常蜷在神女膝头听三界传说，或常在乘黄伏案绘制阵法图时，偷偷踩上宣纸，留下一串浅青爪印。乘黄口中斥着“顽劣”，却总将那些带爪印的图纸仔细叠好，收进樟木盒最底层，衬布上还静静绣着一只小狐狸。
谁料灾兽肆虐，初代神女沉疴难起。
“原以为……能一直如此。”乘黄的声音忽地发颤，眼底泛起猩红，“我要救她，纵使屠尽凡界亦在所不惜！”
为寻解药，乘黄大开杀戒。
“师父不可！”青染小小的身躯毅然挡在他面前，爪子死死抠紧地面，指甲深深嵌进石缝，“神女姨姨曾说众生平等，你怎能因她一人而滥杀无辜？”
乘黄怔住，伸手欲拉她，语气近乎恳求：“阿染，神女若逝，大荒必倾，我只是……”
“可你手下的亦是性命啊！”青染声音嘶哑，“你教我阵法是为守护，而非屠戮！如今的你，与那灾兽何异？”
此言如冰刃淬心，刺得乘黄身形一晃。他眼中猩红翻涌，抬手一道妖力击在青染心口：“冥顽不灵！”
青染如断线纸鸢般摔落在地，血丝自唇角溢出，目光却仍执拗地锁着他：“师父……你会后悔的……”
乘黄闭目转身，挥手将她封入阵中，任那小小的身影哭喊至声嘶力竭，直至再无声息。
旧忆消散时，青染自赵远舟背上滑下，立于乘黄面前。琥珀色的眼眸清亮如初，不见半分杂质：“正因如此，我才必须阻止你。”她指尖泛白，脊背却挺得笔直，“神女姨姨若在，绝不愿你执念成魔，害人害己。”
卓翼宸执剑上前，厉声斥乘黄自私。
乘黄却恍若未闻，转而看向赵远舟，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活了千年，难道就无遗憾？眼见身侧之人一一老去，唯你永生不死……不痛苦么？”
见赵远舟不答，他步步紧逼，手指猛地指向青染：“你不想助她恢复？她身负白泽与青狐之血，若无完整白泽令，神力将日渐消散，终将退为凡狐，油尽灯枯——”
赵远舟心头骤沉，下意识望向青染，却见她突然踮脚，双手揪住他脸颊狠狠一扯，力道之大令他倒抽冷气：“不准答应！”
“小祖宗，我何时说要答应了？”赵远舟忙掰开她的手，揉着泛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后怕。方才一瞬，他确然动摇，却更清楚乘黄之法只会将青染推入深渊。
乘黄冷笑一声，扬手引动日晷光芒暴涨：“你们真当我满足世人心愿是为了什么？不过为集执念，借日晷逆转乾坤，重回我与神女相伴、双手未染血腥之时！”
“你被离仑骗了。”赵远舟语带嘲弄，“这日晷乃我与他一同寻得，仅能封存记忆，根本无法逆转乾坤。你所念的过往，不过镜花水月。想当初，青青还拿着把玩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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